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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4 00:00
摄影师介绍:
傅为新,浙江丽水人。中国丽水摄影博物馆负责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专业影像杂志/网站编辑与管理。
从事纪实摄影、影像艺术创作与研究,摄影文化活动交流与策划。
“他者” 的摄影 --傅为新
“摄影叙述的是我们缺席世界的样子。” ─让·鲍德里亚所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在告诫我们,在这个类像信息集成的时代,不要试图通过相机传递什么信息,你越想刻意的经营什么,世界越不是什么,唯有掏空你的自我,让意识在这个世界消失,让所有技法消失,你的作品和现实之间才能构成互通。不以我的意志为存在的东西才是真正大写的“他者”,才具有真正的他者性。
理论有点晦涩,但如果以东方哲学的思想理解,也许我们会明白一点。看山与看水的过程,是世像与心像的互通,世像的形态决定着你的心像,怎样的心像又决定着我们的相机生成怎样的世像,这个新生成的东东─摄影作品,是一个比现实更为现实的超现实。
我们应马上抛开这么深奥的哲学关系,以纯粹的摄影语言分析思想家对摄影的认识:鲍德里亚的摄影观是其哲学思想关于如何认识主观意识和客观世界的一种手段,是表达其思想的一种论证方式,这和画意摄影师拍摄“心像”风景,意识流的年轻人拍摄主观摄影,行为艺术家生产观念作品有所不同,差异在于各种照片的心像所指层次不同。思想家的摄影与真实对象没有太大关系,摄影的意义指向在真实世界中是缺席的。
按照这个理解,纪实摄影似乎并不是思想家思考的那一类范畴。纪实摄影的形而下性,使其描述结果必须与现实对象保持正常的传递关系,因此我们大可不必想得太深,只是,如果当这种“物我渗透”方式进入到具体的纪实摄影实践中,会不会产生指导性的意义,这是我们要弄明白的。
纪实摄影师会经常提出这样一个具体的问题:在拍摄时,究竟应该让拍摄对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是要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让眼前的世界成为你一人独自偷窥的世界?这个貌似只是技术性的问题,却决定了作品的语言风格和影像与现实的间离性。我们不妨以丽水本土两位摄影师的纪实作品为例。
郑忠民的《老街》(本刊2010年第6期),是其多年来深入生活拍摄的一个重要专题。走完这条老街,郑忠民甚至可以知道所需几步,他已完全与老街的人和物混为一体。因此,当忠民端起相机走进老街,沿街的人们已基本对他视若无物。
忠民的《老街》,场景极其常态,人物平静温和,无论叙事性还是状态性,都以朴素的视觉语言一以贯之,我们几乎看不到拍摄者的存在─他就像一团默默的空气,没了。作品中即使偶有与镜头对视者,也透露着极为熟悉而平静的目光。观看《老街》,我们获得一种常态的吻合感,想起很多地方的老街,以及老街里那些人的现实境况,似乎都是忠民描述的这样,如此具有普遍性和典型性。
同样拍摄这条老街,弹簧(江见骏)的《松阳老街》(本期“新作”栏目)却有着不同的意趣。作为一个外来拜访的扫街者,弹簧没有把自己当成老街上的一块青石板,他眼中的老街与常态之间是有疏离性的。弹簧以自我的身份将老街作为一个“他者”观看,截取的是老街中的“非常态”,老街的人们呈现出一种鲜活、异变、陌生化的气质,拍摄者对现场的自我置入不但没有逃避,却有一丝强化的企图,环境中的人物作为客体与拍摄者之间形成一种交流,经过信息转移和传递,阅读者得到的是一种邂逅式的心理体验。
关于纪实摄影师的观看角度,常有人指出,拍摄者应改变将对象作为“他者”的观看方式,去中心化,与对象融合,才能获得具有认同感的影像气质。个人认为,改变对象的“他者”身份,并不意味着自我向他者的完全皈依,我们确实应像郑忠民那样改变心理上的身份,也要像弹簧那样保持一份物理上的他性,我们的照片才有可能在影像的认同感和间离感上获得双收。这不得不使我们想到拉蒂格。拉蒂格的照片内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自己的私生活范围,摄影师与他的对象水乳交融,照片在呈现出丰富信息的同时,又以非常细腻、感性的陌生化眼光描绘着他非常熟悉的人和事。
值得一提的是,地理、旅游摄影和新闻摄影,作为典型的我本意识者登临现场,有着很强的猎奇性和叙事性,这种以传播信息为首要目的的信息媒介形式,要求摄影师以纯粹“我”的眼光,将现场或当事人熟视无睹的常态信息转化为可消费的信息,并带有鲜明的主动性和强迫性,所谓人们常说的“第三只眼”和“新闻眼”。
这种观看,摄影者的主动性是单方面的。当新闻摄影拍摄一起灾难事故,多以“同情”的眼光拍摄灾难的程度、当事人的状态,很少从反向思考关乎对象自身的人性道德、文化伦理关系及其处境。纽约图片社摄影师霍夫曼花费13年在中国游走猎奇,最后形成的《中国纪实》,严格意义上说是一部社会漫游图谱,是一个“自我”对他者社会现状的横向扫射,最后积累了一本丰富的供作者那一边的“我们”来阅读消费的影像资料图本。
“合成影像中,现实的事物预先就已失去了。因此,严格地说,那甚至连影像也说不上。”看起来,鲍氏对影像这个意义的哲学要求是非常苛刻的。然而,摄影的摆拍是摄影师作为主体对客观世界的最强烈干预,通过摆拍形成的作品,到底与现实世界形成怎样的关系?透过思想家的阐述,我们貌似知道,无论是高明的还是低拙的摆布,无论是手法自身的要求(如纪实环境肖像)、视觉的需求(如沙龙艺术)、还是图解的要求(如新闻宣传),如果装满思想的拍摄者不曾来到现场,那里是不会发生那些破事的,因此这些作品与世界存在很大的隔离,是充满主体意义的超现实。
“如果说某张照片伟大的话,那是因为类似性没有能够靠近这个影像,是因为在那上面难以找到来自其他地方的东西。”“无论平庸至极的存在,还是隐藏在面具后面的存在,都会暴露隐秘的身份,意味深长的是那些隐藏着的他者性。”如果仅从字面理解鲍氏的这些话,我们可以这样总结:在视觉艺术家、新闻家和旅行家那里,世界的一切都作为人的“他者”而存在;但在纪实摄影师那里,世界和人既互为他者,又可以都是“我们”,这几乎和哲学家的思想达到一致的高度了,呵呵。
来源:摄影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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