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谈到，混沌是破除当下混乱现实的唯一有效手段。一开始，这种……(说法)听起来自相矛盾，但是得到了最新科学理论的支持。

　　日前的“混沌”展和那些由中国来到世田谷美术馆展出的2000年文物密切相关。蔡国强在谈到日本的时候说：“中国人比日本人更接近西方人。使我感到有趣的是在日本发现了许多仍然存在的‘东方的’事物……”

　　当观众穿过具有2200年历史的文物，来到蔡国强创作的“最后一个房间”，他们会为……(中国的过去和现在之间的连续性与差异性)而感到惊奇。火焰延长了帝王修建的长城，又在屏幕上变换成一条龙。蚕无知无觉地在吐丝，丝绸上的刺绣展现着历史上的暴力场面。这些也许会让观者们起初感到迷惑，但最后他们会意识到历史的进程是如何被拖进自然力量之流，从而与当下融为一体。

　　唯有混沌大地上狂暴、无限的能量，能使这种统一成为可能。古代中国和当代日本……(通过)混沌(的概念)综合在一起，带来两者精神的交流，开启了新秩序的可能性。

　　道家所说的“不仁”意思是对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等同视之，从而提出超越人类的众生平等观。人道主义仅仅关注人类的存在，蔡国强对此毫无兴趣。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以期同自然力量和谐共处，人类行为也无法避免破坏和入侵自然的悖论……蔡国强思考通过智慧和意志力尽可能地延迟终结的方法，这就是尽量优雅而冷静地面对死亡。

　　“自相矛盾，有什么问题?”蔡国强反问。他像真诚的治疗师一样说出这些话。如果人们在寻找一件让人疲惫的作品的感压点时就像在一个活人身上寻找穴道一样，(那么)“艺术品就可以被创造成一个活人一般，不再让人疲惫。”

　　蔡国强创造出来的混沌状态既非一元论，亦非二元论，这产生了一种“阴”与“阳”之间激烈振荡的动态。他让我们想到在天地之间的某一特殊区域飞速穿梭的一位天使，在这片区域中，永恒和当下毫不矛盾地共存着道家的生命毁灭与新生。

　　写作本文的时候长谷川佑子时任东京世田谷美术馆当代艺术策展人。她亦担任蔡国强1995年个展“混沌”的策展人。在画册中，她阐述了道家和蔡国强艺术间的关系。现任东京都现代美术馆的总策展人。

　　选自“混沌：蔡国强”展览画册。(东京和大阪：世田谷美术馆和诺玛特艺术出版有限责任公司，1994年)，无页数。

作者：长谷川佑子（Hasegawa,Yū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