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扰民让除夕夜难以入眠

崔松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鞭炮太吵闹，电视春晚太无聊，索性看了张碟，Last Chance Harvey。老达斯汀·霍夫曼和艾玛·汤普森演的，很温馨的爱情故事。外面鞭炮的噪音太大，电视的音量不得不打到最大。放心，吵不着隔壁邻居，一来，隔壁没人，大概是回老家过年了；二来，就算有人，那电视在我房间里我都听不见，他们隔着墙能听见吗？

   不知道过年放炮这个中国文化裹脚布一般的恶俗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现在还不到12点，放炮那些人的高潮还没到呢，索性再找张碟看吧，反正没法睡。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一位嘉宾说，到了春节，北京就像是一个战场。的确，电视上看的美军轰炸巴格达的火力都没有现在窗外的“火力”密集。

   据说法律上有句话叫做“你有挥动手臂的自由，但止于我的鼻尖”。当然，电视上引用这句话的那位学者也说了，这句话是西方古人说的，不是我们中国的法律专家提出来的。在我们的生活实践中常见的是，我有挥舞手臂的自由，打着了你，活该！我还得骂你挡了我手臂的路，弄不好另一只手臂还要再招呼你一下子。不服吗？哥们儿这么挥舞手臂是合法的！

   放鞭炮有点类似此种行为：“合法扰民”。

   过年本该是高兴的，本来也是挺高兴的。可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不让你休息，恐怕搁着谁谁也会觉得很扫兴。如果家里有需要早睡的老人、病人、幼子等等，恐怕就不只是扫兴了，而是要担心了，担心他们这半个月该怎么熬过去。

   我们小时候大多干过这事，用一块泡沫塑料在玻璃上蹭。也大多会记得，那声音吱噶吱噶地很是刺激难忍，可蹭的那人呢，他不觉得难听，而且越蹭越起劲，越蹭越兴奋，旁边的人可是越听越难受。放鞭炮也是如此，或者说放鞭炮更像是放屁，没有人觉得自己的屁臭，放了之后反而有那么一种舒坦的感觉，旁边的人只能受着了。

   其实，春节放炮不一定非得扰民。可以到远离居民区的广场、公园去放。也就是说，你有放炮的自由，但请让噪音止于我的耳际。但声音我们是很难控制的，不像手臂，挥到人家鼻尖前可以收住。那么，发出噪音的娱乐活动就该远离他人一些。两年前，英国全面禁止在任何公共场所吸烟，甚至包括只有半个棚子的公共汽车站。道理恐怕是一样的，因为烟往哪儿飘我们控制不了，那索性就不能放出烟来。吸烟可以在自己家里，可以在自己的车里，可以在室外的风中。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在我们这里放炮是合法的，这就没辙了。如果说人群中有一部分人不尊重他人的感受，践踏他人的权利，那还说得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不论在哪个时代，在哪个国家，这都不足为怪。没想到的是，我们的法律允许并支持这种践踏。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受着了。这也让人明白了，为什么在我们的文化中，很讲究“胸怀”，很讲究“忍耐”，恐怕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我们只能“受着”。

   有些事情恐怕我们已经“受着”好几辈子了，有些事情恐怕是我们从小开始就受着，到现在，我们已经不觉得我们是在“受着”了，根本不知道我们本来是可以不受着的。如同曾经的女人裹脚，一代一代的女人都裹脚，女孩从小就开始裹脚，没人觉得裹脚有什么不对，女人一边“受着”裹脚带来的痛苦，一边觉得不裹是大逆不道的。这大概就是文化熏陶的力量。古人说的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其实，刚进正题，不过手上还有活儿，就不多说了。

 

另请参考一篇好文：燃放鞭炮是古老的陋习

http://leichonggong.blshe.com/post/5876/504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