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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的笔墨是画家的终生功课,它不但是中国画技法技巧中的主要手段,而且也是每位画家人格状态的直接反映。所以,笔墨不仅是技巧,还有着文化学的内涵。
笔法既服务于客观造型的需要,又必须接受画家思想感情的指挥,所以随描绘对象和画家个性感情的不同,就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笔法,这也与毛笔这种特殊工具有关。
毛笔是中国画的专用工具。古来制笔要求具备“尖、齐、圆、健”四种品德,软质硬质各随喜好,以具弹性、不脱毛又兼具上述四德为佳。
用笔靠指,但归属于心,应是心一肩臂一肘腕一指节的运行。首先要讲究执笔。书法执笔,古来各有家法,但离不开唐人陆希声总结的“撅、压、钩、格、抵”五字执笔法。如此“五指齐力”“指实掌虚”,笔在手中,始终处于对立统——状态,练习日久,自能熟通。
指掌运动,腕肘支持,笔触纸上,留下点、线,构成物象,总结这些线条变化的规律就产生了笔法。古人极重笔法,有“失其笔法,岂曰画也”的警告。
笔法首重中锋。中锋即笔尖藏于笔画中间,垂直运行时留下的笔迹。古人非常强调中锋的重要,甚至提出“笔笔中锋”。中锋确具浑厚、稳重的效果, 但侧锋也具有轻快、活泼的效果,今人多中侧锋混用。用笔练习,主要是勾线练习,线条要有力度。勾线时行笔速度要慢,气要沉,运笔要稳,每笔将力送到,切忌浮薄轻飘,要让别人看不见的一点一点控制,达到“积点成线”,形成的效果自然是“屋漏痕”“折钗股”“锥画沙”。
黄宾虹集古人用笔大成,留下五字用笔诀——平、圆、留、重、变。
平:指运笔平缓,力度均匀。行笔过程如物凝碍,持重而行。用笔须匀,无跳跃,不飘浮,此为中国画用线之根本。
圆:指线条圆浑沉厚,同时指有弹性的曲”线。树无寸直,石也多圆笔画法,“折钗股”的效果就是“圆”,线是柔和而有弹性的,而不能刻板僵硬。
留:就是收得住,是功底的显现,控制得力就叫留。古人讲“屋漏痕”就是“留”的效果。中国画还讲究起止无痕,’同时又力能扛鼎,这就是留。
重:就是往纸背后去的力量感,即厚重感。大家用笔无一不厚。厚重的对立面是浮薄轻滑,是用笔的大忌。古人用笔如“高山坠石”,笔在纸上运行要沙沙有声。我见林散之老人写字,淡墨笔线也沙沙作响。
做到以上四条,便体味得到“骨法用笔”。“骨法用笔”系南齐谢赫首提,五代荆浩解释为“生死刚正谓之骨”,没有力或力不够强的用笔,是不配叫骨法的。
变:是在平、圆、留、重基础之上的综合变彳七和相互混用。如轻重、提按、顿挫、方圆、缓急等等,在变化中表达情感。
用笔有两个基本要求:力量感、含蓄性。力量在以上论述中提到,这是线条的基本审美要素。含蓄是体现笔墨精神的元素之一。不佥U拔弩张,不狂怪奇诡,有内在的美存在于笔中,这是极高境界。两者结合,为物述形,形式美和内质美都在其中。至于“十八描”,各种皴法及各种点法,都是用笔程式,须知不一定一一照搬。用笔有规律,不要强守定法,立足于“变”字。
总之,用笔是画中国画的人绕不过的命题,要花一生精力解决的问题,也是判别中国画高下的第一道门坎。
墨即是色,但又不全是色。此“色”者不同于西画中“色”的概念,是一种类似于禅意的东西,是石涛所言“墨受于天,浓淡枯润随之;笔操于人,勾皴烘染随之”的过程。所谓“悟墨”者,不着急、不执著,意到笔随,一片天机。总之,不僵、不死,绝无定法。
黄宾虹是运用古人墨法的集大成者,从理性总结到个人实践,以漫长的一生做了墨法实践,形成超越前人的墨法经验——浓墨、淡墨、破墨、积墨、泼墨、焦墨和宿墨七种。“他在给朱砚英的信中,对“七墨法”•有具体阐述:
一曰浓墨法。钻石燃松,唐人用之。二日淡墨法。李成寒林,始于五代。三日破墨法。以浓破淡,以淡破浓,宋诗元画习见题咏。四日积墨法。董源、巨然、元梅沙弥特工其术。五日破墨法,唐人王洽,北宋范宽、郭熙、荆、关、董、巨,南宋刘、李、马、夏,元季四家各尽其妙,用于远山沙滩为多。六日焦墨法。宋元名家用破笔点。七日宿墨法。倪迂渴笔,墨含渣滓,精洁不污,厚若丹青,唯僧渐江为得其趣。不善学者枯硬污浊,形其丑恶。
此外,在《画法要旨》一文中,黄宾虹对“七墨法”做了更为详尽的阐述:
魏晋六朝,专用浓墨,书画一致。东坡云:世人论墨,多贵其黑而不取其光。光而不黑, 固为弃物;若黑而不光,索然无神。要使其光清而不浮,精湛如小儿目睛……
用淡墨法,或言始于李营丘(李成)。董北苑平淡天真,在毕宏上。峰峦出没,云雾显晦,岚色郁苍,咸有生意,溪桥渔浦,洲渚掩映,善用淡墨为多……
元人商寿善用破墨,倪云林尝称之。以淡墨润浓墨,则晦而钝;以浓墨破淡墨,贝U鲜而灵。或言破墨,破其界限轮廓,作疏苔细草于界处,南来人多用之,至元其法大备……
积墨法以米元章为最备,浑点丛树,自淡增浓,墨气爽朗。思陵尝题其画端云:“天降时雨,山川出云。”董思翁《云起楼图》谓元章多勾云,以积墨辅其云气。至虎儿全用“积墨法”画云。王东庄谓“作水墨画,墨不碍墨;作没骨法,色不碍色;自然色中有色,墨中有墨”。此善言积墨法者也……
唐王洽性疏野好酒,醺酣后,以墨泼纸素,或吟或啸,脚蹴手抹,随其 形状,为石、为云、为水,应手随意,倏若造化,图出云霞,染成风雨,宛 若神巧。
戴鹿床(戴以恒)称“程穆倩画干裂秋风,润含春雨”,干而以润出之,斯善用焦墨者矣。
古人用宿墨者,莫如倪云林,以其胸次高旷,手腕简洁;其用宿墨厚重处,正与青绿相同。水墨之中,含带粗滓,不见污浊,益显清华。后唯僧渐江能得其妙。
笔法与墨法两者的关系,黄宾虹说:“论用笔法,必兼用墨。墨法之妙, 全从笔出。”这种明确无误的关系,决定了“墨法”只能从“笔法”中来。为 此他强调指出:“论用墨者,固非兼言用笔无以明之;而言墨法者,不能详用 墨之要,亦不足明斯旨也。”在宾老看来,“墨法尤以笔法为先,无墨求笔,至 笔未有合法,虽墨得明暗,皆所不取。有笔兼有墨,最为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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