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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从陈友桐与微生物之间的平等关系说起

2015-11-20 00:39

陈友桐

陈友桐工作照

  每天早晨,陈友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他的工作伙伴,不过这些工作伙伴都在一个个有营养基的玻璃器皿内。“它们”已经陪伴了陈友桐十几年,不过已经是繁衍了很多代的“晚辈”。陈友桐在宋庄的工作室更像实验室,只不过实验室关注的是细菌、微生物这些微观生命体如何的“存活”或如何被“杀灭”,而他更关注这些亲密伙伴存在的“状态”。是的,我用了“亲密”来表述陈友桐与这些来自微观世界生命的关系。

  十年间,在了解微生物的群体、个体以及个体之间个性的差异过程中,陈友桐慢慢的开始有了“牵挂”,“最初,我就像一个来自文明世界的人进入原始部落,随意把它们拿去做作品。但对微生物这一生命体,并不了解,在工作的过程中才逐渐地了解每一种细菌的个性,包括它们从冰冻状态唤醒后,你都不知道它会又有怎样新的形态。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它们,现在我和这些微生物之间是一种相互协作的平等关系。”在陈友桐走进这些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微生物世界之后,最初作品显示的纯“恶心”渐渐的开始转向。在营养基的环境中,两种或者多种微生物从繁衍、对抗、死亡、重生的不同状态,上演着如人类“政治生活”般完整的“微生物戏剧”。

  在十年前,陈友桐也把这“它们”看作是类似“颜料”一样的新材料来做作品,表现生命与死亡。“不就是腐败吗?这和一个桔子的腐败有区别吗?”朋友的一句话让他用了3年时间来重新认识人类身边无处不在的微观生命体。在突破技术难题的过程中把雷同自然腐败形态的“重复”,转变为建立微生物生命状态相关的独立工作方法、材料、语言系统。在陈友桐艺术探索的过程中,技术的推进带来观念的真正改变,如同信息社会与农业社会的深刻差异。

  在陈友桐建立的基本框架之下,每一种微生物呈现的色彩和形态,构成某种类似于“图案”的视觉印象。“这么漂亮的颜色和样子,保存下来多好!”朋友第二次提出的问题,其实就是如何解决作品收藏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次他用了4年时间。“我把这些活体的微生物杀灭,保留住我希望要的效果,然后进行塑化制作完整作品。不过每一次的杀灭对我来讲都是充满纠结,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保存下的作品很少,我更愿意看它们老去。”虽然解决了收藏的难题,但保存的是微生物生存状态的一个片断。


  陈友桐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创作微生物作品的实验室。另外,他还租了一个院子,创作与“生物”生产系统迥异的“化学”生产系统。他用“生物”和“化学”不同的工作方法展开与传统“美术”概念、语言系统完全不同的艺术生产。

陈友桐《有秩序的空间》

  被采访者:艺术家 陈友桐

  采访者:裴刚

  为什么用微生物创作

  雅昌艺术网:你什么时候开始以微生物做作品的?

  陈友桐:2003年开始接触,因为那个时候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非典,它让我产生对细菌的恐惧和兴趣,觉得是挺神秘的东西。平时剩饭、剩菜也经常会看到发霉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神秘之处,甚至就是一种日常的配套。以前,一个橘子发霉,直接手拿了就丢掉,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但是经过非典后,感觉就好像有另一个世界在瞬间被激活一样,而我们又根本不懂他们的规则。如果我现在看到一个橘子发霉,会觉得挺害怕的,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去拿。因为,我明白这一拿起来,整个桌子甚至大片空气里都会散落大量的霉菌孢子。也会被我呼吸进去了,它们比我们想象的要活跃而且环境适应能力极强。

  雅昌艺术网:做这类作品以来,对你对世界的看法也会发生改变是吗?认识上会有差异?

  陈友桐:是的,在没有做微生物作品之前,我一直喜欢当代艺术,可能是年轻的原因吧,喜欢看一些感觉很有力量的、煽动性强的东西。但现在看可能会觉的很多很脆弱而且很矫情。

  雅昌艺术网:表面上看起来很有力量的东西。

  陈友桐:是的,包括一开始去发现微生物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是觉得它很酷很有力量,至于会不会感染什么的问题是一概不想,觉得不重要呵呵。但当我开始接触它们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怎么控制它们,怎么去利用它们,或者说怎么征服它们,我觉得基本上都是陷入到当时的那种情绪里面做的事情。而且如何去做它也不是一个技术或者知识就能改决的事情,虽然学了很多关于微生物方面的知识和实验,但落实到每个想法中的实现都是很大的差异和困难的,稍微的改变了环境地点更者温度湿度,甚至尺寸营养也都会不同。相处了十几年,我觉得整个人的性格也跟着变化,我现在很尊重微生物,尽一切可能的在寻找如何和它们进行一种平等的协作关系。

  雅昌艺术网:这是一个挺大的问题,微生物是材料吗?你并不把它仅仅当成一种材料来使用,现在的关系更像工作伙伴。

  陈友桐:我其实很反对把任何东西都称为“材料”,好像什么都是工具或者都能驾驭和使用一样。人喜欢在自己的感知中呻吟,对不了解的东西的回避和任意定义都是草率的。“活”的就有他的可能性,如果把它直接的当材料看那就省事了,也不用折腾了。

  确实是像工作伙伴了。我除了平时对它们的照料还要一直担心它们会不会死,什么时候该给它们传接后代。如何进入它们的生活了解它们,观察它们的关系和习惯,每次我把它们引入作品都是担心的,睡觉也一直在想。

  雅昌艺术网:你每天早上起来睁眼的第一件事是赶紧跑到实验室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


  陈友桐:对,看是怎么样的情况,因为“活”的变数太多。而且一旦生长繁殖速度会很快,我基本两三个小时就要给它们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异常发生?如果有被感染的地方今天没有发现明天就控制不住,但肉眼的局限性往往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陈友桐《有秩序的空间》

  微生物仅作为一种“材料”被使用吗

  雅昌艺术网:用微生物创作作品中,技术和艺术的关系很密切,你怎么去看这个关系?艺术史的发展过程中,可以看到每一次大的变化,都是技术的新发现或者与新材料的发现有关。但是艺术又不是技术的奥林匹克竞赛。

  陈友桐:主要看做什么类型的艺术吧,也有的确实不需要什么技术但是特别充满智慧的。说到底无论是一个技术的创新或者是新材料的发现,只要你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进入这个材料或者技术的把握,都会显得别致和新鲜,至于它有没有意思那还得看如何在经验和问题里面怎么构成自己的方法和语言。

  但是对一些作品来讲基本的技术提升还是很重要的,很多时候我认为不需要为了回避技术缺陷装出思想者的态度去故意贬低技术,如果能打通更好的技术来支持艺术的想法怎么不用呢?至少不会像现在走进很多“新媒体”展览一样今人尴尬,千篇一律的“咔嚓咔嚓”两个动作。

  雅昌艺术网:还在于艺术家的观念是怎么样的,而不仅仅是材料本身。

  陈友桐:对,但我也不会故意去强化观念的重要性。至少我觉得发现新的材料和技术提升是一个自觉性较强的工作,更接近向未知和可能的实践。

  雅昌艺术网:缺了观念也不行,缺了新的技术也不行。


  陈友桐:2003年开始用微生物做作品的时候虽然很多人觉得挺惊讶,他们就会很直接地发出一些问题。因为以前没有技术的时候我虽然也用了微生物,但是它们长出来就是我们日常看到的腐烂和恶心,所以有一些朋友也就会提各种建议我去腐烂这个或腐烂那个的。虽然听起来很无聊但技术没能突破或提升的时候能联想到的都是常规的。所以我很重视作品不要去腐烂也不能让人觉得恶心,而且当我在解决遇到的问题的时候,我的观念也同时在转变,因为我会开始想为什么让它好看呢?这个东西干嘛需要好看呢?

《有秩序的空间》现场

  雅昌艺术网:我听你讲有的科学家也利用微生物画一些图案,但与你对微生物的创作方法和观念是大相径庭的?

  陈友桐:有的朋友老喜欢转发那些国外科学工作者无聊时用细菌涂鸦的一些小卡通给我,而且还手工很差,哈哈希望今后别发给我。这个问题有点像都用颜料来画画但是有的是艺术品有的是儿童画一样。微生物作为绘画的颜料来用,还不如直接用颜料来画,当然如果是打发时间那什么都好。前两年也有国外的艺术家利用微生物通过暗房制作一些图片,冲洗出各种名人的头像。我依然觉得这样的方式在艺术系统里面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微生物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不需要去强调它的特别之处来让人施舍意义,如何带着问题和通过自己的经验方法去找到和微生物自身更加独特的关系和语言的持续,这可能是我一直要继续做好的工作。

  雅昌艺术网:你的工作显而易见和科学家的工作的目标是完全不一样的。科学家可能是希望这个细菌活着,继续研究它,如何去使用,挖掘它的使用价值。另外,研究如何灭杀细菌,研究细菌的活着或者是死掉的功能性使用,你的工作正好是在它之间,既不需要它死掉,也不需要它活着,而是它的状态和视觉语言。

  陈友桐:我觉得过程才是今人激动的,因为很多不可控的东西会吸引我,当然这种不可控不是故意要设定出来的那种“不可控”,一种互相协作和对抗的关系。科学家用的方法我也用在里面,实际上还是人的一种共识,科学家也利用细菌和细菌会打仗的关系,但是他们是发展出了各种抗生素,他们肯定不会去管视觉上的呈现,这对他们来讲没有价值。

  雅昌艺术网:你是要规范一个游戏规则,你对这个游戏规则是要规范这些细菌是要最后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形状?


  陈友桐:先要了解各种细菌的生活习惯再给它们一个构思,大概要做什么东西,然后就规定进去,如果是比较严格的那种,其实是难度挺大的。当然最后能否顺利如我期待的生长完成,我是把控不了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讲,细菌进入我的作品系统后还是有比较自主的行动目标。

《有秩序的空间》现场

  雅昌艺术网:和你讨论这些问题的艺术家很少,可能是科学家更多一些吧?

  陈友桐:都少,可能作艺术的人会觉得我们的话题跟科学家一样,实际差别很大。和你刚才举的例子一样,就像以前看到外国人都以为是同一个国家出来的,但熟悉之后觉得差别很大。其实对于科学家来讲,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或者我们怎么会对那种问题感兴趣?这也是我觉得有意思的地方,而不是简单地从一个系统挪用到另一个系统生效的东西,那样子就太无聊了。

  雅昌艺术网:并不简单是挪用一个媒介,更重要的是你想用这个媒介干什么?

  陈友桐:你挪用这个媒介之后,区别这个媒介本来的面目是什么?我做出来的作品跟微生物科学家做的事情区别在哪里?我觉得这个是最基本的要求,当作品摆在科学家面前它是独立的,不会重复于他们的任何工作,同样拿到艺术圈也要区别于其他艺术家做的事情,这些应该都是必须的,虽然要做到或者做好很难,但是它给了我一个可以持续性工作的理由。

  雅昌艺术网:你觉得和其他艺术家做的工作差别在什么地方?从你的角度来看。


  陈友桐:我觉得没必要故意去对比什么差别,我希望我可以自觉的进入我的系统中思考和体验一个特别的媒介,一个新的系统里面激发出一些新的语言、方法或者其它可能。当然了,我不一定能够做到。但我觉得还是尽可能去找一些能够离开那件事情的一些讨论。

《植》布展

  呈现微生物作品的乐趣

  雅昌艺术网:最后你和科学家的差异是你要去更重视视觉,落在视觉上,落在看上,但是这个看又不是过去的经验,看的那一瞬间就没了,但是你要改变这种观看的方式,或者是一个新的视觉方式,提供一个新的视觉方式,而且不在过去的那种古典一直延续下来的那样一个系统里面,是由你的工作延展出来或者是重新建立一个新的视觉系统,包括你的工作方法。你一般去哪儿采集这些你需要的微生物?

  陈友桐:通过视觉我们去感知它们,同时它们也在我们肉眼的极限处变化,我们并不能完整的判断它们。我没有固定在哪里采集微生物,可以在广场,可以在厕所,采到好玩或者是不一样的就会存种下来,搜集微生物对我来讲就好像在外面捉“流浪汉”一样。例如说我今天来雅昌拿“细菌”,但是这个“雅昌细菌”在我工作室把它培养出来,一个月后我没有从中转接出来再培养他就会死,所以我工作室的所有细菌都是这样子。大概过一段时间我就得给它们转接出来,让他们复活,然后再让它们产生后代。但实际上他们的后代就已经不是在雅昌这个野生的环境里面滋生的。而在我工作室的培养本里,好像把一个野生动物抓到动物园里面,他的各种习惯也会在我的多次培养中慢慢地变化。有的已经在我的工作室里培养了十年了,这点是我觉得比较好玩的。我更愿意把我的工作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一个具体作品的东西,作品其实就是这个过程中的一个临时集合,微生物从开始培养,到生长,然后进入展出的作品平台,包括展览结束又重新引会培养箱让它繁殖继续成活下去,这些都是我作品的部分。

  雅昌艺术网:你把这种隐性的,但和我们天天密切相关的生命体形式,视觉化的表现出来了。而且是它们整个生存变化的方方面面,作品是“活着”的状态。

  陈友桐: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性,那是一种无法真正把控的状态。

陈友桐《圈》系列 2015

  如何做微生物作品

  雅昌艺术网:这样的作品,需要从养微生物开始,培养基是什么?

  陈友桐:培养基是很多种,不同的微生物需求是不同的。

  雅昌艺术网:适合哪种细菌或者是要达到什么样的一个效果?

  陈友桐:例如我放置不同的培养基,空气里的微生物就会按各种爱好生长出来,有的虽然在不同的营养中都会长,但生长出来的形态也不一样。

  雅昌艺术网:用不同微生物喜欢吃的,每一种细菌喜欢吃的食品不一样。

  陈友桐:对,我们人类现在知道细菌可能也就占5%左右,还有95%,我们是还不知道他们吃什么,怎么才能把它们引出来。

  雅昌艺术网:你的工作室跟一般艺术家的工作室肯定是不一样的,这是什么样一个环境?

  陈友桐:一部分和科学的一样,一部分和艺术的一样。实验室一样,有好几个部分,也定制了不少仪器。

  雅昌艺术网:你的无菌工作平台也是定制的?

  陈友桐:按照我的工作需求然后去定制我需要用到的一些功能什么的,还有大小。

  雅昌艺术网:你的作品必须是水平的?还是怎样的形状都可以?最大的尺寸是多大的尺寸?

  陈友桐:如果没有特别精确的形态色彩的要求,任何形状都可以,包括整个空间。多大的尺寸应该都可以实现。但如果是非常精确的,可能做个1米之内吧。我做作品前期准备工作很多,而且要一次性做完,如果是比较大的,早上三四点就要开始做准备工作一直就要到晚上出来。

  雅昌艺术网:它一般的死亡周期是什么?

  陈友桐:每种细菌不一样,有的一个星期就死了,有的是一两年。如果没有把它冷冻起来一般三四个月基本上很多都会死。

  雅昌艺术网:微生物冷冻起来能活的更长?

  陈友桐:是的,但是经过冷冻后需要做苏醒工作,要不就会生长畸形。

  雅昌艺术网:和原来长的不一样了?

  陈友桐:其实每次长的都不一样,我经常用一个橙黄色的

  雅昌艺术网:那个黄色特别漂亮,很明亮。

  陈友桐:如果没有苏醒成功长出来就变成白色,需要很多次的复原复原,最后也有可能变成柠檬黄,没有办法每次都是你想要的,包括每个菌落每次生长的纹路都不会一样,它有它的生命规则、这些是没有办法把控的,包括科学界对待这些微生物也是暂时的处理方法。

  雅昌艺术网:也有再也长不出来你想要的那个结果了。

  陈友桐:太多了。如果现在觉得这个长相不错现在没用,可能你接下来好几年都没有机会碰到

  雅昌艺术网:这个挺有意思的,实际上这个让你更尊重它,尊重生命。它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控制的。它有它的规则。

  陈友桐:是的。

  雅昌艺术网:实际上最终不是显现一个视觉的图案或者是一块颜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只不过是你用你的工作显示出来它一部分力量。

  陈友桐:对。

  雅昌艺术网:让大家看到了这个生命体会呈现这样一种状态。

  陈友桐:展览对它们来讲就是客串一下表演,应该可以这样形容。

陈友桐 《圈》系列 2015

  如何收藏微生物作品

  雅昌艺术网:微生物作品的收藏是怎么解决的?

  陈友桐:必须风干、处理之后,在进行形体塑化和保持颜色,到最后把它密封凝固在水晶里面。

  雅昌艺术网:所以,那部分被你风干的演员是很悲剧的。

  陈友桐:有点,这是个很纠结的事情,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它们也是幸运的。

  雅昌艺术网:好像一棵植物晒干变成干花。

  陈友桐:微生物的神秘本来就是它的“活的”,是没有办法代替的。你要收藏只能收藏一个结果和片断,要么就好好地养它,一直养下去。

  雅昌艺术网:你还得教藏家怎么养。

  陈友桐:要不就是一个过去的姿态了,摆在那边就是说明我们不可能真的能够拥有它们。

  结语


  在陈友桐的艺术实践中,可以看到新媒介与艺术间的适用技术和艺术观念的转变是相融合的,无法割裂的。陈友桐所使用的媒介、技术、工具、艺术语言和创作方法是一个完整的有机体。自2011年开始,他的新作品是建立在“微生物”艺术之外的《生产》、《援助》,他以一个生产者的身份介入,来呈现他对现实的思考及艺术观念。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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