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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旋律---刘子建水墨作品解读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道德经•十一章》

  一.顿悟与解读

  虽然璞玉资质不凡,然而在一琢一磨之中,似有粉身碎骨之苦;倘若作人,天公造化既出,必然磨砺其粗朴的自然性,从自在的自然性中提炼出自我的自律性来,归之于纯粹。然而其中苦痛与喜悦,言语无从挥写。

  既然如此,即使禅的顿悟,立刻明心见性,自然再好不过,但如果没有长久的阅历,体味,关注,顿悟似不可能。观者只是见其顿悟的结果,而为此作文的,或者阐其渐悟的历程,或者道其顿悟的结果。

  经由种种磨砺,子建渐渐接近道体,渐渐悟证到天然真趣。但其结果纯由顿悟而来,久经堵塞,必有茅塞顿开之日。这组水墨作品,在一星期之内,一气呵成。

  而解读作品,只能渐悟而成,在其可解读的范围内,只是提供出来解读的一种可能性。如果以一言蔽之,那么其他的可能性就有被遮敝的危险,或者必为虚妄。

  二.水墨的遮敝与去蔽

  水墨这一问题,被遮敝得难见真谛。水墨,如果追究其传统性与现代性的不同,往往可以发现其中使人迷误的原因:笔墨与水墨的不同价值的不同理解和不同处理。

  之所以说这是迷误,就是在于行于其中者仍就执迷未误。这种迷误,张大千,黄宾虹,石鲁未能幸免。

  传统作为一种力量既是引诱又是拒斥,引诱在于:传统的不可否认的成就和魅力,往往使不慎者进去之后难返其途。拒斥在于:传统的既有成就的不可超越性和既成性。

  如何处理好引诱与拒斥的问题,需要智慧。智可以学习得来,而慧却是天生资质。不可僭越。

  古人讲来讲去,万言千语,苦口婆心,劳心费神,问题还是集中在笔墨上。无论以何种态度来谈论笔墨,作为主流的,还是以笔为主以墨为辅这一思路,具体运用起来,对于水墨的理解只是长短不一,巧拙不一,轻重不一而已。有笔无墨的不好,有墨无笔的不好,好的楷模自然是笔墨互用,相应成彰的。这一思想根深蒂固,似有积重难返之忧,而绵延以下,困扰时人。

  对于传统绘画,却又笼统称为中国画,从这一命名可以窥见思想的混乱和悲剧的根源。有人以为中国画气数已尽,有人认为中国画前途远大。以为气数已尽的,未作区分哪些绘画因素已经缺乏再生性,哪些因素仍然具有活力前途远大。彼此都溺于迷误。

  而且尤其在水墨与笔墨问题上,缠绕不清,困扰日增。

  子建也曾迷惑,困扰,彷徨。

  传统本身就是遮敝性的,去蔽者只有活人揭尽杜鹃啼血之苦春蚕尽丝之恨而方见端倪,略窥堂奥。然而堂奥的深邃与博大,难以全然抵达,只有望之兴叹。

  日沉星污,几经磨砺,渐渐道体似可悟证。然而,道不可言,惟心明之。

  三.笔墨与水墨:一个基本迷误

  之所以说现代画家迷误在于笔墨与水墨上,因为现代画家的具体思想仍然被笔墨思想支配,从而对于水墨的价值欠作充分估价和充分运用。

  从这里来作一形态学和价值学的估价,确与不确,尚可斟酌:黄宾虹,潘天寿,石鲁,李可染诸位大师,从他们的具体作品的来看,只是具有传统绘画的价值。当然诸位大师的具体作品的局部价值仍然值得尊重和赢得敬意。

  然而这不能不说是悲剧,因为并没有超越传统,或者准确说,并没有创造出一种传统出来,而是回到传统之中。

  正本清源是必需的。

  自从王维运用破墨法以来,墨的价值才得到更为丰富的认识和运用,但是对墨的价值仍然给与有限的定价:从属于笔,尤其对水味的价值的认识极不充分,以致被理解为仅是技法问题。

  王维之后,并没有谁去完全超越线的主宰作用这一思想并取得历史性的认可,到了综合的时代,为求其全面经典的描述,笔墨调和论自然出现。论画者从来没有超越这一思想。

  即使那些例外者,因为历史地位和历史价值被判定为例外,作用自然小了,王洽的泼墨画法,为何并没有充分得到重视和理解?

  试读画论一段,更觉悲剧意味:

  “唐时王洽性疏野,好酒,醺酣后以墨泼纸素,或吟或啸,脚蹴手抹,随其形状为山石云水,倏忽造化,不见墨污。后张僧繇亦工泼墨,当醉后以发蘸墨涂之.”(清•邹一桂《小山画谱•泼墨》)

  这里寓示看迷误以久的基本源头,或说,水墨的充分的价值没有得到重视和理解。因为旁门左道,谁敢承续?后代对于墨的充分认识和运用,必须以笔为前提,使王洽所理解的水墨价值降格为案头尺幅之内的小技法,为画面的局部效果服务。项容的作品也被讥评为有墨无笔,自然价值不大,淹没于历史的烟波之中。

  王洽项容的悲剧,或成为例外者,就在于王项放弃了笔法而重视水墨的自律性价值的原因。

  然而被历史抛弃的终究会被历史找回来。

  米氏父子不遗余力张扬水墨的自律性价值,成就不凡,但是承者为何如此少见?历史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运行,默默无言。

  笔法历经传衍,终有被质问之日,这一质问来自华琳的无比思想,从有笔中求无。华琳说:“画到无痕时候,有似纸上自然应有此画,直似纸上自然生出此画。试观断壁颓垣剥蚀之纹,绝似笔而无出入往来之迹,便是墙壁上应长出者。画到斧凿之痕俱灭,亦如是尔。”但在以笔墨思想抵诮一切之时,仅是愿望而已。

  虽然认识到了笔法的有限作用,却又不愿弃掷,结果贻误到现在。看来从艺尚需胆识,方有成就。

  子建面对历史,不无兴叹,殷鉴犹存,能不触目惊心?笔墨大海,捍卫者比比皆是,精神可嘉;风浪何时起,谁说的清。沉浮系与何处?寄之天意,听其顺逆,默默而行,只问耕耘。

  这种反复循环的悲剧在于:笔墨未找到的可能性,又由笔墨去寻找,笔墨所失去的又由笔墨来找回,结果不是此是彼误,就是彼是此误,如此迷误,难以超越,如此怪圈,循环往复。

  四. 深度空间与平面空间

  谁敢向笔墨投以疑问,必招非议,谁敢弃掷传统笔墨,必然目之为不会画画。潘天寿,李可染在笔墨上略作调整,尚有讥诮之议,墨守古法成了传统的传统。

  然而对于空间的理解,却有一场悄悄的革命,当然在笔墨上必须依赖传统遮人耳目,蒙混成功。

  宋元山水的目的与效果在于造境,造境的目的在于获取一个可以游玩的深度空间:可游,可居。钩、点、皴、染、写都为这一目的。成就可观,后辈自叹不如。

  既然明知如此,只有探求他路。到了朱耷的时候,渐渐出现了不是可游可居的深度空间,而是可想可欲的平面空间的作品,这场革命由齐白石完成。平面空间的感觉不是初创性的感觉,而是一种回归:回归到帛画汉画的空间感觉上。

  这一转换自然在原则上尊重传统的笔墨思想,但因为这一转换,画面空间出现了不平衡现象,画面空白太大。如何与宋元的满幅山水的饱满厚实抗衡,这种失去平衡的原因,在于所写物象的非确定性,虽然物象具有确定的形态,但在画幅之中成为人格的意指符号,不具确定的性质,是竹非竹,是花非花。于是以补白方式来达到画面平衡,诗词跋语与印章图案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用诗词跋语的诗味来拓展空间,以求纵深与外延的空间的丰富性和绵延性。但是由于过于讲究完美,讲究平衡,如此一来,本来拓展开来的空间又被限制了,作为有限制性的被约束向内收敛。

  因为齐白石把这一尝试推到极致,其他人无不惊慌,只有再找路走。

  本来历史再次给出与传统作出决断的机会,然而又白白丢弃了,到李可染时,完成了一次向传统回归的任务:回到了宋元境界,这种向宋元深度空间的靠近与求援,延续到现在的王无邪和任戬。这种回归,潘天寿,黄宾虹,石鲁,李可染,形态学和价值学的价值只具有传统意义上的价值,当然局部贡献也是可贵的。值得敬仰和学习。王无邪任戬的语言有所变化,但底蕴与宋元作品一样。

  而平面空间这一遗产却不知该如何继承。这众口纷纭见仁见智成了问题。

  现在又是水墨与笔墨作出决断的机会。

  五. 故事,语言第三者与水墨的自律

  塞尚为了语言的自律性和物体的本源性,曾经力图去掉作品的文学性,即是说,绘画的非自律性因素,放弃和改造无论色彩还是造型都为了述说一个文学性的故事。

  虽然塞尚在思想上认识到,但他自己的作品证明并没有完全做到,同时不能否认他的思想的启示性作用和现代性的影响。

  而水墨的充分价值,赵无极作了估价和运用。赵无极的抽象水墨,如果在此使用抽象这一极不确切的概念来思想的话,证明水墨的非确定性的丰富价值,正是因为水墨的这种非确定性的价值,才能窥见水墨蕴涵深广的丰富性和自律性的高低。

  水墨的这种非确定性的价值,用老子的概念来概括,就是恍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无物有物,有物无物,尽在惚恍的悟证之中。或者说水墨语言的不确定性如果使之准确,即是说,如果以水墨来为具体物象服务,水墨本身的丰富性和自律性必然受损。

  从赵无极的分解开来与组合起来的具体水墨作品来看,如果给予还原,或者说,把他的作品分解来看,仍然是宋元作品的底蕴,赵无极把构成宋元境界的钩,点,皴,染,写等构成性要素分解成更为细小的单位,然后再渲染泼洒而成,当然在发挥水墨的特殊作用上,提出尝试性的范例,他已经再树立水墨的自律性价值,超越了视为禁忌的笔墨思想,可以说这是又一次例外。

  而新文人画的出现,说明面临这次决断的机会时,既困惑又胆怯的回避了这次决断的机会,经过种种试验觉得无望之后,反身回到传统,回到明清市井文化的传统之中,再次向笔墨思想投诚了,其情趣在“三言”“二拍”的市井情趣里,并没有文人画的超逸高远的情志,致力与笔墨的精纯却有缺乏更为高级的文化背景。正如齐白石把写意性质的作品推到极致,出现精致的恐怖,使其他人不得不寻求拯救方法一样,新文人画在笔墨的精纯与言情的充分性上,也会出现精致的恐怖,到时该如何拯救自己于危险?而且我们总是生活在回避之中,回避危险与困厄,同时回避幸福与痛苦。反之又总是不回避懒惰与胆怯,而且以此取得稳妥与满足,但是满足既不是幸福也不是痛苦,满足麻醉之后笨拙的机制,疲软的纵横,和瘫痪的平衡,感觉沉沦到非生产性的消费之中。新文人画津津有味的讲一个言情性的精致的故事,其价值具有承袭与精炼传统的作用,然而看不到现代性。时髦性或流行性不是现代性。

  如果这样水墨语言只是故事体现者,或者说在画家与观者,画家与作品之间,出现了第三者,途径这第三者,去达到相契的作用。而且起主要作用的是故事性。语言第三者既分离了作品与观者又分离了画家与作品。这种分离,形成的古典阅读,这种空间以吸食作品提供的情绪到没有的时候为止。这是古典的作法,笔墨思想的主宰作用无处不在。

  赵无极的尝试是不是又是例外?这值得深思。

  面对如此境况,子建心里惴惴不安,水墨难道永远不能实现自律性的价值?或者说,必须永远从属于笔墨?历史还处于其基本迷误里,而超越者又往往被判定为例外者。

  六.遮敝与去蔽的循环:一个解释学问题

  传统本身就是遮敝性的。

  发现传统或揭示传统,指传统的遮敝性而言的。各依所需,吸取营养,自然有肥瘦贫富之分。

  宋元作品把观者拖入画幅之中,以享受可游可居之趣。朱耷、齐白石的作品召唤观者去可想可欲。但其作品本身是内敛性的,只有如此内敛性,才有拖入与召唤的问题。在遮敝之中展示其敞开性,而敞开性的完成依赖于观者的完成的质量而定。如此完成遮敝与蔽开的循环,这使得缺乏同样文化背景的观者难以进入与体悟,阅读的前理解结构成为阅读的障碍。

  子建的作品是直接敞开的,与传统绘画不同,但是因为直接敞开,反而导致遮敝性,如同音乐一样。其敞开性是因为其作品造型既不同与宋元作品也不同于朱耷、齐白石的作品造型,虽然在平面空间感上有其承袭性,但是朱耷、齐白石的平面空间是作了限制的,是内敛性的,而子建作品的平面空间是向外绵延性的,而且在墨与笔的问题上,传统绘画以笔为主,子建的作品以水墨为主,水墨的非确定性不同于笔墨所经营的物象的确定性。

  传统绘画在确定性中去消解其确定性,在观赏之时的破读,如同以墨破墨方法一样。而子建的作品在非确定性中完成确定性,恍恍惚惚,有象无物,恍恍惚惚,无象有物,恍恍惚惚,无象无物,有象有物。这种传统阅读方法由其内在消解性决定即,阅读为了消费作品提供的情绪,肯定性判断导致否定性的结果。

  这是子建作品的遮敝与去蔽的循环,或说蔽开的遮敝。

  七.恍惚,趋近音乐,物象有无

  传统绘画与现代绘画的不同,在其趋向性上有所不同。

  传统绘画趋向于建筑和文字。趋向于建筑,因其绘画本身的造型因素所致,具体的形体决定的,趋向于文字,传统绘画企图作为故事叙述者来叙事和言情。

  现代绘画趋近于音乐,求其物象不有不无的效果。

  子建致力于此,马蒂斯玩其色彩音乐也有此动机。

  然而水墨不同于色彩,尽管古人讲时有五彩,具体如何,鲜为少见,子建的作品值得揣摩、批评。

  子建试图展示水墨的自律性价值与韵味。习惯于看具体性作品的观者觉得其中无物无象可玩,物象被分解为水墨的基本单元然后以音乐的节奏演奏出来,观看的方法不得不变,如同音乐,并不指示绿肥红瘦夕阳萧鼓,而绿肥红瘦夕阳萧鼓又尽在其中。旋律并不具体指示什么,或者说,被分解的或未经组合的水墨单元如同音符,其质量与价值尽在组合的和秘密之中。

  墨法在传统绘画中虽然被置于附庸地位,但历代都有不同理解与运用,子建研习先贤遗产,既承之又改之。

  然而水法的问题关注者少,论及水法的更少。

  而水在现代绘画中地位如何不论,但其价值无限。

  古人对于水的冥想,在实践哲学里有其阐述。试举两片为例,看古人如何理解水这一问题。

  1. 水则源泉浑浑沄沄,昼夜不舍,既似力者,盈科后行,既似持平者,循微而下,不遗小问,既似察者:循溪谷不迷,或奏万里而必至,既似知者;鄣防山而能清净,既似知命者;不清而入结清而出,既似善化者;让千仞之壑,入而不疑,既似勇者;物皆因于火,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而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德者。(董仲舒《春秋繁露•山川颂》)

  2. 子贡问曰:“君子见大水必观焉,何也?”孔子曰:“夫水者,君子比德焉。遍予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似仁;其流卑下句倨皆循其理,似义;浅者流行,深者不测,似智;其赴百仞之谷不疑。似勇;绵弱而微达,似察,受恶不让,似包,蒙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化;至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度;其万折必东,似意,是以君子见大水观焉尔也。”(刘向《说苑•杂言》)

  古人中贤者圣者智者乐水乐山,涵蕴人生的哲理与韵味。而画家以此眼光关注者却是少见,仅在水墨的运用之中,而水墨又必依附于笔。一则因为画家不象沉思者那样徒费时日去作玄想,一则因为绘画本身不便随意性的作玄想。一则重视不够。其自有戒律不得逾越,水为墨服务,墨又为笔服务,笔为象服务,象五情服务,以此作为传统。

  子建虽然受之启发,同样难以循此而行,但是极为重视水法,以此参悟水的律动浸润的真谛。在水之外体现水的律动,在水之中运用水的性能。现代水墨,如果不悟证出水的妙味,那么墨法的效果必然受损,水浸墨染,天然之趣自出。发挥出传统工具材料的特质与韵味,对于水,墨,纸笔之间关系的微妙处理,言语难传,观者自明。

  子建大胆运用水墨,注意纸的性能,捕捉偶然效果,因势利导,妙得天然之旨。墨的浓,淡,干,湿,燥的相互结合,大胆布置巧妙联络,相互呼应,生趣盎然。传统绘画中忌讳的沉甸甸的墨团,古人以为死墨,子建也大胆的大块面的运用,这反而产生出传统笔墨难以产生的大气象的效果。

  子建在构图上大胆弃掷传统方法当然也取其有益者用之,不用宋元作品的构图,而用朱耷、齐白石的平面空间来剪裁水墨,又把朱耷、白石拘泥于传统笔墨的笔墨技法放弃,补白方式放弃,以形成无限制的绵延向外放射的平面空间感。

  由于把沉甸甸的大墨团与轻盈盈的淡墨团相同使用,把传统绘画的钩,点,皴,写变为刷,洒,涂,抹,然后小心翼翼的收拾局部,韵味自然不同,混沌,雄浑,翻滚,喧哗,恍惚,无象无物,有象有物,任其驰骋。随其变幻。

  这里没有具体物象,只有在演奏中的水墨单位,既抽象又具体,抽象在于:物象的形态被分解为水墨单元,分解的物象只留下内在的节奏被把握并且实现出来;具体在于:被分解之后又组合起来的单元更大的水墨单元可以被观者还原,或山或水或云或烟,或无或有,任其挥洒思想与情绪。这一水墨历程从王洽,米氏父子到赵无极,刘子建。

  八. 悟,“我”是一个光的概念

  古人讲究挥写山川灵性,挥写心中灵性。说来容易,做到实难。

  如果没有“我”,山川灵性无从挥写,“我”是什么?如果连这都不清晰,挥写在画幅之中的山川灵性就似是而非。摸棱两可。

  如果没有“我”,连“清晰”“明白”这类概念也不成立,因为“清晰”“明白”的概念来源于光的照明的结果,而不是照明的原因。

  水墨虽然不讲光线,只有黑白两色,然而在黑白之中,却暗含着光的概念,从阴阳思想可以窥见和得到启示。物物淹没于昏黑,无从辨认,如何理解负阴抱阳的妙谛于奥妙?写意文人画的空白即是对光的理解和处理,不是作为对物象的补充给予空白以地位和价值,从阴进入阳,让光来照明,来启示,来破晓,无光,诸物沦于昏黑。谈何笔情墨趣?子建继承这一古老思想而用之。

  但是从后羿,射日到夸父逐日,可以看出,我们祖先对于光线的感觉的限制,对于太阳的感觉限于热不可耐和炫目得一无所见。与西伯莱思想相比,其源头的不同决定了看与听的不同,上帝说,世上应该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这是理性思想的原初之点,焦点透视的原初之点。但这种启明,这种破晓,这种透明,并不是只以眼观,古人以为眼观者为下,上乘在于以其身心完全注入,体悟奥义,善听者为上。

  我们的祖先以什么来倾悟万物奥秘?我们祖先所理解的光的概念,既是:“悟”,我从我心意会万物,没有“我”,以何去参悟?

  “我”一种启鸣,一次破晓,一种照明,“我”从我心,“我”照我心,然后照明诸物。这即是我们的悟性思想的源初之点。

  这一参证真谛的古老秘术,以心灵之光照明周遭诸物,物物不是物,物物皆是物,天地奥义在于分解,组合,还原物在这里被分解为水墨单元又被组合为物,这一过程:物不是物,物还是物。

  侧身倾听物的秘密,豁然开朗,万物朗照于前。

  倾听,物的秘密分解,物的秘密组合,物的秘密还原,无物不真,无物为真。

  只有造物者自明于心。

                      1989.11.5

                      于湖北美术学院

作者:曾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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