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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小蝉以及她的作品是在尹吉男先生策划的雅集上。于北海公园内的“快雪堂”,七八位新老友人观画、品茗、赏研、看壶,然后移步到又一院落小酌。那日雨淋漓,恍若时光倒行,穿越至沈羹梅、溥心畬等人的聚餐会,启功先生还不过是个“敬陪末座的小学生”,细听着前辈们闲聊间抛出的掌故。在这类聚会上,溥心畬常“出画帧一扇,视同人拈得以为乐”。北海聚会那晚,我也有幸得到了一把众先生题过的折扇,其中小蝉的签名让我的思绪中隐隐出现了李叔同和丰子恺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她专题研究过丰子恺,对佛学的体悟也颇深。
雅集间,小蝉的作品是被挂在院落中不同的空间里,穿过一层层大殿,左顾右盼,她的画竟然合了那里的味儿。在如此的地方做展览,冲突易,和谐难。往往为了作品不被古建筑的气场吃掉,艺术家或策展人常会有意建构些冲突,以博得眼球。而小蝉的画作就那样在楠木的柱与柱之间静静的挂着,有我也有你,气息很合,稳得住,这是我当日最直观印象。那回展览的作品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摹古,花鸟似出吴昌硕,也看到了黄宾虹的色彩与雅致。一类则更似自我的信笔而出,有渊源而没束缚。因为有自己的想法,我猜想小蝉从头开始,就决定只画感觉,画情感的轨迹。你想看,画里是有可以看下去的,甚至能觅到你想搜寻的细腻,当然常常还会有些意外的惊喜。
一年后,在前往布拉格的路上,收到邀请参与为小蝉策划个展,在798艺术中心展出。对于我,这的确是道新题目。好在大家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她更个性化的作品。的确,她的那些如飘来的梦一样的画作,在一个当代的空间或许可以讲出不同的故事。更何况,小蝉的作品应该不是用规矩塑造的,是用情暖出来的。艺术有情才有心,勃勃的才感人。798的空间常常太冷,需要她的作品暖一暖。
虽在我手中有一本小蝉薄薄的画册,但还想了解更多小蝉以及她的创作。因此,要感谢一婷女士在很短的时间整理了小蝉的相关资料,方才了解到小蝉早年曾跟随福州的著名画家朱家陆、李育中先生学习中国画,先后两次在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进修过水墨画,师从张立辰、郭怡宗、赵宁安、田黎明先生。在进修期间经常向薛永年先生请教美术史论、和钱绍武先生学习书法。之后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师从邵大箴先生,获得了博士学位。她曾经的个展季羡林、文洁若等学界、文坛巨擘皆到场发言,邵大箴、郎绍君等批评家相继写过评论。我或许很难走出各位先生读画的藩篱,但他们并不会以展览的方式思考,因此我还有一点不同的进入方式。展览中的画作是被放置在空间里的,首先是形状,然后是色彩,再次是情绪与节奏。小蝉的这批作品是正方形或长方形的,很当代。前文说它们竟合了古建空间的味儿,为何?因为她的气质源于古人的气质,源于古人不是老气与陈腐,而是一种中国人独有的,弥散的文化气质。她的色彩是降了一调的红与蓝、黄与绿生长在降了一调的墨色之中。这样的灰调子,或许也有些宿墨,我在李苦禅的前期作品以及周思聪的晚年作品中见到过,灰而透亮,是不易把握的。而她画面描述的内容,有些夏加尔般,幻觉中的温馨感。我不想多说诗与画的关系,但展这些作品,需要以诗的气质来把控与拿捏。而更重要的是从小蝉的画里读出了她专业的心态,而业余的心境。她没有因进中央美院学习,而陷入不少人貌似“以形写神”,实则在“以形束神”的怪圈。她甚至是在“以神写神”,以不很具体的形态,写很具体的心情。那些树、那些花、那些屋、那些人、大大小小,正正反反,错错落落,好像可以这样,好像也应该那样,很舒坦地在画里活着。因此,这应该是个慢的、松弛的、闲适的展览。再有,小蝉自己说过,“我对滋养我的那块土地上绵延不息的历史文化有着深厚的情感,我的花儿有根,柔弱但是坚定。”这样的表述可以对应着《对应的人境》、《声音里的梦》、《自在》这样的作品。这些画的气息因为有“源”,因此可以随意的“流”。
再有,这个展览应该在798那样坚硬的白色大盒子里,流入几分中国人的柔软,也留住几许长短句的味道才好。因此,我请小蝉以毛笔书写了她创作的《好事近》,因为本次展览的名字,源于这首词的第一句“今日我花开”。儿时,我读过陆游与李清照的《好事近》,早已记不清了。然而写这段文字时,伴着布拉格的细雨在网上查了一下,偶得了一点小常识。“近”原是舞曲的前奏,恰巧那日听了一个8人弦乐队的演出,很为捷克人对音乐的修养所折服。他们奏出的声音确有如手在丝绒上划过的快感,愉悦而有厚度。忽又想起钱钟书先生在《论通感》中曾引过“山气花香无着处,今朝来向画中听”的句子,恰恰合了这个展览的状态。对呀,这是一个可以“向画中听”的展览。
文字写于又一中秋前,仅作为幸福在平静间栖居的前奏,尚待慢慢享用。
吴洪亮
完稿于望京 2014年9月6日
作者:吴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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