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中原
在我所认识的画家中,
李振军是最为特殊的一位。傲岸不群的性格、任情恣性的习性、胸怀坦荡的畅达、寄情山水的雅致,传奇的从业经历。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他作为当代画坛地位的重要资源。在我看来,李振军和他的山水画一样,是完完全全的现代都市里的另一种风景。所以,我戏称振军是“大隐隐于市”。是属于那种心隐身不隐的人。“心隐”是一种更高价值与更高追求的“隐逸”,虽然身处喧嚣闹市,但他却能够做到心在山林,能够时刻寄情于山水之间。他注定了要把自己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于绘画艺术当中。
李振军的山水画,特别是其近期的山水画,尤其体现了其独特的艺术个性与美学风格,他对中国传统绘画美学的独到体悟,对中国画笔墨技法与笔墨精神的朝夕研磨,从而在众多的师法传承中提炼出自己的笔墨风格。对宋元诸家尤其是李成、范宽、元人倪瓒以及清代梅清、弘仁等画家的研究,悉心体悟。拮取宋之严谨,获元之逸韵。使李振军的近期绘画作品充溢着一种格高、气畅、意深、境浑、不落半点俗套的气息。
艺术之灵魂在于能变。变则通,变则达,不变则死,不变则魂魄全无,气息全无。唯能于变之中感悟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之生生气象,感念生命之徜徉涌动。在变中逐步走向成功、走向辉煌。画家的创作过程就是体验“变”的过程。李振军同样也不例外。他很快就意识到,只有从前人的窠臼中、今人的时习中“突围”出来,才能超越自己、成就自己。
当代画坛,画得像画得标准画得规矩的画家很多很多,善于模仿善于钻营善于炒作的画家也很多很多,但是唯独少有独立画风、独立表现方法、独立思想人格的画家,很多画家的画作不仅前后千篇一律,而且和别人也千篇一律,既重复自己,也重复别人,这是艺术创作最忌讳的,李振军深明这一点,才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猛然顿悟,太行山写生,他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绘画风格,一改过去绘画那种浓墨重彩的画风,而是改用空灵又不失厚重,清润又不坠俗格,较多运用擦笔皴法,把太行山这种典型的北方山脉表现的明朗而凝重,现在看来,全然没有那种陈旧、呆板、滞涩之气,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空灵、渺远、恬淡、通透之气。他能够在作画之前将宇宙之气息、自然之山林气融摄于胸中,以吞吐万象之气魄,超越世俗之心境,去完成心中的画。这样的艺术创造,完全超越了世俗的羁绊,而进入到了自己的审美想象之中,因之,他所追求的,就决不仅仅只是笔墨技法,而是透着高古气息,高格调、高境界的清逸气象。
李振军对中国山水的捕捉与描摹是非常到位的,他用雅墨表现太行山的巍峨与峻峭,用暗红与暗黄色调表现太行山那种光秃、冷峻、嶙峋与峥嵘之特色,在用墨与用笔中,他更注重笔力与骨力,以笔力和骨力表现神韵,使他笔下的太行山既巍峨苍茫,又嶙峋峥嵘,既骨气洞达,又神韵超然。他所选取的太行、张家界等山脉,均呈奇峰突兀之状,在笔法、墨法、构图、设色、立意等的选择上,都需要有独特的视角和大胆地突破,出奇、出新又在法度之中。李振军在创作中不断变换视角,精心构图,大胆造境,多有宋元人的高古之意,其画骨气洞达、深得古人“骨法用笔”之精髓。其近期所作皖南山水画,在气象上更显清新、雅致。从其近期所作画幅来看,李振军已经逐步地形成了自己稳定的画风,并将沿着这条路子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这是一条完全不同于别人的路,这条路属于李振军。在绘画道路上,李振军不愿意做奴隶,不愿意做跟风者,他对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这一路的大师并不是一味地仰视,而是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之。在他的审美视域里,只有对大师们用批判的眼光进行审视,才能知取其精髓、摘其所需、得其精神。形成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
绘画与书法一脉相承、同宗同源。一个优秀的画家,必定是一个优秀的书法家,一个擅长于书法线条表现的画家,必定会在其绘画上得心应手。书法与绘画相比,从某种程度上说,更能体现艺术家综合的人文修养与文化底蕴。李振军习书工小楷,有晋人气象,颇得元人云林神韵,具文雅、高古之气,与其清新、雅致的画风相得益彰。
眼力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只有具备了好的眼力,才可能具备好的审美修养,只有具备了好的审美修养,才知道如何取法、如何批判,反思自己、修正自己、超越自己。李振军之所以能够创造出自己独特的画风,就因为他能够对千百年来的中国绘画史及具有代表性的画家进行宏观的审视与把握,摘其所需,养其心儒。眼力高独,追艺高古。而且,他对画坛所谓的正统、主流也多是持批判、反思态度的。在他看来,艺术史从来就不是哪一个权威的艺术史,也不是凝固的艺术史,只有以自己独立的视角、独立的立场和独立的判断去对中国画史上的画家进行审美观照,才可能从中摸索出一条独特的绘画创作道路。
特立独行而不蛮横霸道,幽雅高妙而不盛气凌人,逍遥自在而不松懈怠惰,悉心研习而不拘泥刻板,推陈而能出新,食古而能化。这就是李振军作为一个优秀艺术家的的重要价值所在,也是他立身行事、立足于当代画坛的重要价值所在。
朱中原:学者、文化批评家。
(文章来源:艺术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