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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原是不容过于苛求。做人做事,看上去干干净净也就算了,搜访旧书也是如此。伦敦旧书市固然不乏善本书和初版书,还有不少作者题款、名家品题的书,也有很多皮面手裱的百年古籍;这些东西,偶然过一下目,就是有缘,应该满意。能够像缪荃孙那样“博见异书,勤于纂辑”的人,毕竟不多。我搜访旧书,完全没有系统,也没有计划,说穿了是一股傻劲而已。伦敦卖新书的书店像超级市场,存书井井有条,分门别类;买书的人不是人,是科学管理制度下的材料。旧书铺里的藏书则杂乱不成章法,让人翻检,让人觉得有意外的喜悦,算是尊重人情。再说,新书太白太干净太嫩,像初生的婴儿,教人担心的是不是养得大,是不是经得起风霜;新书也没有几十年前旧版书那股书卷气:封面和书脊上的题字总是那么古朴,加上不经机器切过的毛边,尤其拙得可人。最要紧的是,开旧书铺的,大半是那些老头,,“其搜辑鉴别,研赜校雠,深诣孤造,各有其独到之处”,起码不像超级市场书店那些少爷小姐们那么肤浅庸俗;举动语言,像电子机器那么无礼。
作者:愚人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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