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的冬天,对于北京来得似乎特别的突然。
漫天的落叶,似乎在还没有飘落到地面时就已幻化为轻盈的飞雪。
这一年我三十岁。
作为名自由职业者,我游历过20多个国家,
年轻时闯荡世界的梦想,今天在路途中早已变成了真实的生活。
三十岁----我。
为了能象普通人一样,可以拥有上面的一切幸福的“俗人”元素.我收起了画笔。开始尝试的做个生意人。
今年,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我感到的--不仅仅是周围气温的突降。
寒意由我的温暖的内心深处一阵阵不断的扩散到我的全身。
这两个月,我经常去“人大”去找朋友喝酒。生活的压力,和面对迷茫的生活。让我经常在酒醉后,在街边厚厚的落叶上,在很多人经过的车站,看,一对盲人卖艺。
这--几乎成了,那一段,我喝酒后能体会我美妙的感觉的一部分。
北京的乞丐很多,对于--自喻为“坏人”的自己,当然,也从不关心。
人大过街天桥下的,这对盲人艺人,似乎没什么特别,一样的干涸的双眼。一样的厚厚的,补丁多的近似夸张的棉衣。男的。惨白清瘦,下陷的脸狭,突兀的夸张的颧骨。几根零散的胡须上,串串哈气结成的水滴。和手中的二胡,证明着--这躯体内的生命。女人。50多岁,有些发胖,脸狭两端是暗红的两块,头上是一方,绿色的整齐的头巾。倒三角的系在下颚上。头巾随风飘散的下摆若隐若现的是暗红的粗壮的双手,一根竹板,一块帮子。
很多时候,我只是匆匆而过。
直到--有一天。
我--在街边等一个朋友。
匆匆而过的人群,喧嚣的街道,寒冷的风,落叶上面的我。
偶尔,看路过的人流,偶尔,听那对艺人的唱词。
空中漫漫飘起了雪花,一片,二片。仰起头--想到自己面对的生活,有些无奈,心灰臆懒。
友人还未到,雪已经很大了,我紧了紧衣领。
专心的看起了--表演。他们演奏的大概是山西,陕西,一带的类似信天游一样的东西,我听不很懂。不过,我很快被他们的表演吸引住了。清瘦的男人的二胡拉的铿锵,粗壮的骨节的手指,有力在钢线上滑动,好象--那--不是一双血肉的双手。
刺耳的二胡长音,一阵阵急急的清脆的竹板敲打声中,清亮的唱腔急急如无形的大风一般,一阵紧似一阵。
雪--越下越大,风,吹的人们匆匆。一阵大风夹杂着雪花刮过,我不由的转身避开刺骨的风雪。却突然听到唱腔一转,急急如迎风批刀。回头,却看,两个盲人却直面迎向大风,那女人竹板急急,通红的没有双眼的脸迎向狂风,虽然鬓角发丝乱飞,却,声嘶不服命运的腔调,只逼风雪。男人二胡悲凉中直升起一种豪气,手指在冷风中的琴线上,显然已经渗出丝丝血迹。男人侧起头,微微扬起胡须,满足的任雪花飘落,融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风雪,寒冷的存在。似乎早已经忘记了那表演的目的。而忘情的融入了与自然抗挣的音乐本质。远远的行色匆匆的人流中,两人好象一座雕塑一样,岿然屹立。
突然,我内心一热。心想,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一个飘落异乡街头的外乡人。挣扎在同样的城市,希望着幸福的明天,虽然有失意,虽然有妥协。却也要坚强的面对。
密集的雪片好似,覆盖了整个天空,夜--悄悄的在风雪中,笼罩在周围。
华灯出上,我站到天桥的中间,看无数迷虹闪耀。突然,感到,面对这个城市,我,看得到整个北京,可,北京看不到我”。
圣诞节快到了,我还在青藏高原上漫游,偶尔,总想到,那对风雪中那对盲人夫妇。真想在圣诞赶回去,在人人都快乐的圣诞夜,送上几只玫瑰,在他们脚下。在我这样异乡人的心理。
星光2001.12.9
作者:星光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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