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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渔:瑞兽古玺

玉镂天雕叹巧工

威加海内九州同

符节驿路千秋寂

玺印庙堂万岁崇

上举龙标安社稷

下钤古卷写穷通

樽前驾下随仙侣

俯首砚田伴宠荣

此石莹润古拙,天雕瑰丽,俨然瑞兽古玺,大气端庄。若非标注,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一方寿山石印,此类古兽题材常常出现在寿山印钮的表现手法中,而且形成了一种系列的模式化表现方式。此方天然戈壁石能有人工设计之感,实属难得。试看那回首张目的动势,肌肉劲健饱满的身形,加上气韵内敛而又不怒自威的神态,仿佛镇国玉玺,傲然独立。尤为奇特的是,底部渐进规整的印身造型,简直是神来之笔,为古玺形象添加了更加完美的一笔。

上有印钮,下有印身,让人联想到,故宫中乾隆二十五宝玺的形象,无上君权的象征。契合古兽威猛庄严的气场。传统文化中,古兽的形制传承有序,上承三代鼎彝中夔龙饕餮等上古神兽,又融入了汉画像石中飞廉等形象,发展到汉魏六朝,有翼神兽的形象逐步固定下来。可以理解为现实中狮、虎、熊等猛兽与鸟、鱼等形象进行解构和综合想象的产物,同时被赋予各种神力,比如文豹、甪端、谛听等,可以日行八方,通晓天文地理,甚至判别是非,融汇了古人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将这些形象与神力的象征融入符节玺印的装饰造型中,可以增加威严感,以强调其信用的功能。而今,王权社会早已成为历史,再不需那些神兽来鉴证兵权交割、圣旨文书了。而其文房功用,仍然保留至今,成为书法绘画的组成部分。书斋印信,除了金石篆刻之美,印钮造型也是文房清供的看点之一。据说寿山雕刻家藏有《古兽谱》,印纽、把玩件上的古兽,信手拈来,各个传神生动,静立书案,可以视作文房宠物一般的存在。

这些文宠,古来肇自庙堂,而今栖居书案,可以外拒邪秽,内养神明。每每书余卷罢,赏心悦目,闭了眼,仿佛《山海经》中的珍禽异兽都活了起来,引领你神游化外,心驰大荒。盘玩摩挲,则光晕内敛,温婉可人,威武之仪,憨拙之气,令人生怜,好比仙家坐骑,可以驭之乘云。

以动物为宠,可以抚慰孤独,培养爱心,但“铲屎官”的职责也是重任在肩。反观以石为宠,则只需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心之所至,金石为开。一石在案,古兽庄严,不羡皇家內府之庋藏,不慕仙人异客之座驾,孤山之鹤,杏林之虎,不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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