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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法国巴黎“秋季沙龙”的颁奖仪式上,一个叫蔡志松的中国青年引起了轰动,他以《故国•风》青铜雕像,一举夺得最高奖项“泰勒大奖”。在法国巴黎“秋季沙龙”近百年的历史中,塞尚、罗丹、雷诺阿、马蒂斯等这些世界顶级的艺术家都曾经通过这个舞台享誉全世界。这是中国艺术家第一次获得这个奖项,那年蔡志松才只有29岁,就获得了这样巨大的成功。
不过,蔡志松的成才之路并不是那么顺畅的,他曾经历过三次高考,第二次高考后,蔡志松就是在自家的屋子里画了一年,等待第三次高考,并没有出去补习,因为他自信的觉得没有考上不是能力的问题, 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补习,蔡志松是个懂事的人,他深知补习是需要很高的费用的,已经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他内心很愧疚。还好,第三次高考他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并在毕业后能够回到母校教书。
蔡志松的《故国》系列是从1999年开始创作的,最初的创作并不成形,因为难度大,思路受阻,久久没有进展,蔡志松甚至停的半年的时间,半年后重拾作品,解决一个个难题,终于创作出第一幅《故国》作品。之后的十年,《故国》系列作品受到了广泛关注,并得到和学术和市场的双重认可。
蔡志松虽然受到的专业训练是源自西方雕塑的写实语言,但他的《故国》系列无论从形体还是造型上都与西方雕塑拉开了距离。《故国》中的人物既不属于具体的某个时代,更不是某个具体的历史人物。蔡志松的雕塑是提炼和塑造一种带有象征意味的共性形象。
《故国》系列是由“风”、“雅”、“颂”三部分及一个“行为实验”组成。“风”、“雅”、“颂”出自于《诗经》中的三种格体,但我们不能用《诗经》中对“风”、“雅”、“颂”的解读来理解蔡志松的创作,因为艺术家只是借用了“风”、“雅”、“颂”中的概念,为凸显其作品的历史与文化意涵。《故国》系列中的“风”、“雅”、“颂”只是蔡志松给自己作品的分类,是由艺术家自己定义的。
“风”、和“颂”两部分均各由一组具象人物构成。在《故国•风》中,人物的身份是侍者与文臣,人物的动态体现在服饰中,形体相对弱化。在《故国•颂》中,人物的身份是武士,略去服饰的武士,人体的动态结构明显,通过造型结实及一种男性的力量和美来体现。而衔接前后两组人物的《故国•雅》则一组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竹简、卷轴、屏风。加以他通过行为实验制作的一扇红色大门,使这个系列更显得丰富和完整。
《故国》系列中,艺术家力图在作品中去体现一种古典的文化精神,这种古典不仅指中国古代的士大夫形象——那只不过是蔡志松借用的一个形式,还包括一种古希腊、古罗马的崇尚健硕体格的向上精神,以及古埃及的不朽精神。他虽然使用的是纯粹的雕塑语言,但却是一种更为宏大的超越历史时空的文化叙事,这里面蕴含着艺术家对于生命、人性乃至民族性的深刻理解。
除了《故国》系列,人们不太熟知的《玫瑰》系列也始终贯穿于他的创作过程。只不过数量上相对较少。最新完成的《玫瑰》系列浮雕装置是近两年艺术家在语言选择上的一个转变。艺术家开始从宏大的超越历史时空的文化叙事转而走向对心灵史的自我审视。他的语言变得更简练了,个人情绪似乎更浓重了。
《玫瑰》系列浮雕首先让我们想到的就是爱情,但蔡志松不是意在宣扬爱情的美好,而是在提出一种警示。艺术家尝试用铅皮作为材质。蔡志松用一种反向思维在思考问题,提到爱情,我们想到的都是付出,是给予,但蔡志松认为爱情只是一种自我满足,一切付出都以自我的感受为标准,很少考虑对方是否需要。同样,人们的惯常思维是爱情是纯洁的,真诚的,美好的,蔡志松却提出最纯真的爱情无非是最真诚的索取。每个人都在追求爱情,那么每个人都做好了爱情终结时承担后果的能力了吗?蔡志松希望用自己的作品给正在追求爱情和正在享受爱情的人以警示。
《时装男士》对话蔡志松
《时装男士》:“故国”系列作品中有你的影子吗?
蔡志松:有,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后来发现体型有点像。
《时装男士》:我看你的“故国”作品中还有那种个人英雄主义的感觉在里面。
蔡志松:对,我一直都崇尚英雄,英雄到现在都不过时,时代需要英雄。
《时装男士》:你用现在工业文明的焊接手法做你的作品,但作品借用的形式是秦汉的感觉,但表达还是现在的问题,那么是工业文明和秦汉形象的对比,激发你的创作的吗?
蔡志松:不是,焊接和秦汉形象都只是形式上的借鉴。在塑造方面你会看到希腊文化的影子、玛雅文化的影子、北魏造像的影子,很难分清。形式很美,很有力度,但一般情况下,形式是激发不了创作的,大部分的创作是源于生活的。
《时装男士》:生活中发生什么事情会激发你的创作?
蔡志松: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困惑,这种困惑都是大同小异的。我是学艺术的我就用艺术来表达我的困惑,如果是一个诗人就会通过写诗来表达。无论社会发展形势有多复杂,人本身都会面对共同的困惑,艺术家关注的也许并不是社会变化所带来的问题,关注的还是自身的困惑,比如人活着就想得到什么东西,但怎么都得不到,然后就开始痛苦。
《时装男士》:不同的艺术家对困惑的理解不同,像岳敏君的作品,他在90年代的作品表达的是嘲笑自我,嘲笑现实,您的困惑是什么呢?
蔡志松:我的也是差不多的。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以人的期望逻辑发生的,所以就会有困惑。
我在艺术创作上的困惑不大,艺术表现对我来说不是大事,这方面没有困惑。
《时装男士》:你怎么看待西方文明和东方文明?
蔡志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缺点。
《时装男士》:那你的创作是怎样在全球化和民族化中寻找平衡的?
蔡志松:我还没寻找过。中国的架上绘画一般是受三个人影响,苏联的西诺夫,弗洛伊德,里希特,偌大的中国只有三个人指导中国的艺术实践,有点不太理想,我稍微有一些逆反心理。
《时装男士》:这些就是你的文化态度了?
蔡志松:文化态度,文化史这些词,是读书的时候读出来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时装男士》:你的艺术的骨子里面肯定是中国的。
蔡志松:不完全是,艺术的独立创作要有自己的身影,要不艺术就失去表现力了,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艺术本身就是创造,对传统既要学习也要创作。
《时装男士》:材料对你的表达有着怎样的作用?
蔡志松:材料也是能传达思想的,我一开始也不是说非要用某一种材料。就是觉得某种材料能不错,一用还真不错,这种感觉是要后天培养的,不要把材料当成死的事物,告诉自己一定要用什么材料做东西的想法是不科学的,一定要活用你的材料。
《时装男士》:为什么画那么多跪着的姿势在“故国”系列里面?
蔡志松:就是一种感觉,这种姿势会传达一种气氛。
《时装男士》:可是你的作品给人的感觉是表达中国人的精神力量,而跪着的姿势似乎是与这种精神力量是相悖的。
蔡志松: 跪着只是从艺术的语言出发的,没有太多的想法,有的时候别人总是给我扣上好多帽子,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想,是别人给我演绎出来的。
《时装男士》:我看“故国”系列作品中的人物都是闭着眼睛的,这是为什么呢?
蔡志松:这个是没有情节考虑的,闭眼有闭眼的气氛,从造型上讲也比较好处理,争着眼睛看,眼球的表现是很麻烦的,绘画的话只要点一笔就行了,但是雕塑不一样,差别很大的。闭眼会让我的作品看上去视觉效果没有那么乱。
《时装男士》:我看你的作品的形象是挺简洁的,不是完全写实的,那么你的概念里是觉得雕塑中需要那种简练的语言吗?
蔡志松:对,要用抽象思维去做具象艺术,这是一种概括能力,一个艺术家的概括能力很重要。比如导演,要是拍成的东西哪都不舍得剪,那么放映出来的就是不分重点的东西。道理是一样的。
《时装男士》:那是不是说你的作品形体比五官更重要?
蔡志松:大的形体是形体,小的五官也是形体,就看你如何去整体划一。就像是合唱团,都要一个调,如果有一个人跑调,那就不好听了,艺术家要有这个能力,我的雕塑中所有的概括都不是单纯的删掉细节,而是要把细节秩序化。
《时装男士》:这个五官是现在的人还是古代的人,我感觉还是古时候的士大夫。
蔡志松:有点那种感觉。太时尚的形象进不来我的雕塑。比如现在的《玫瑰》作品,你看着有时尚的感觉,其实他也有经典的一面,这两点结合很重要。有些东西,单纯的时尚一会就划过了,如果单纯的经典还有点土,时尚和经典结合一下就比较好。
《时装男士》:“故国”系列的形象是古代士大夫的形象,手法也是古代的手法,你说你表现的还是当代的,那当代体现哪些方面呢?
蔡志松:当代人遇到的问题,当代人所缺少的东西,在我的雕塑里能找到一些。你仔细琢磨一下其实不是的,都是一些净化调整后的东西,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净化,不同的调整,如果只是单纯的放纵自己的感觉,为人和创作。比如说作品,如果特别注重个性是不对的,因为个性太强会显轻浮,其实共性更重要。要在共性的道路迈着个性的步伐。如果只是单独的走共性的路子,那是一个乏味的艺术家,如果单独耍个性的话就是一个轻浮的艺术家。
《时装男士》:你是一毕业就开始“故国”系列的吗?
蔡志松:毕业两年后。
《时装男士》:“故国”系列做了有十年了,这十年的艺术感受有什么不一样?
蔡志松:对我个人而言是有一定进步的,探索艺术规律上也有些进展,有一定的认识和提高,大的变化没有。我获奖了大家都知道我了,其实获奖和获奖之前的作品水平差不多,有时获奖作品还没有没获奖的作品好呢,现实不是按照逻辑规律走的,你认为好的东西面对现实的时候不一定真的会取得成功,你认为不好的东西,反而取得了成功,这不仅是艺术的问题,生活中也是这样。我们都是按照逻辑关系给子女设计人生,但决定事物发展的不是逻辑关系,逻辑关系的应用范围比较小,它只适用于理论的阐述上,或者是传承的教导上,但是绝对不能按照逻辑关系实践,要是按照逻辑关系实践也是缺少创作力的,每一项重大的发明都是超出按照逻辑关系的。
《时装男士》:那你觉得应该按照什么关系?
蔡志松:按照因果关系。
《时装男士》:“玫瑰”系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蔡志松:2008年。
《时装男士》:“玫瑰”系列是“故国”系列的延伸吗?
蔡志松:是的,即使看上去差别很大。看上去是爱,爱别人,其实就是爱自己,是自己的需要。事物是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不变对方都在变,人们往往看事情都看成了两个极端,或者是看到了最好,或者是看到了最坏,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不正常了,好多人就是事情发生之前没有做好承受痛苦的准备,而且很多人也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和勇气。这个很重要,玫瑰,就是想表现这样的爱情世界。
《时装男士》:“玫瑰”系列比之前的“故国”系列更加的时尚了,更加贴近现实了。
蔡志松:形式上贴近现实。艺术最终总是要传达思想的。总是要把永恒的观点当成是唯一的世界观,是不对的。
《时装男士》:那你的艺术理想是什么?
蔡志松:这个问题我还没有仔细想过,就是想让别人看完我的作品之后给别人一些启发,知道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我现在还达不到这个能力。
《时装男士》:你不做艺术会做什么?
蔡志松:这个还真没有想过,就是擅长搞艺术,做别的还真不行,太笨了,年少的时候有好多的梦想,但那只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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