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的艺术，时代的间隙

《音乐时空》 11月刊  尤洋 专栏

文/尤洋

作者系CIGE国际画廊博览会 市场部&媒体部 总监

 

10月3日早上8点40分，我坐在海淀公园门口的双层金属护栏上小心翼翼的吃两根高淀粉火腿肠，这是我的早餐，也是隔壁小卖部的仅剩余肉类食品，补充体力后，我就要回到摩登天空音乐节的残骸内，拆掉20个展览用射灯及电线，并且运到库房装箱，50分钟后， 预订的搬家公司货车就要带着桌椅板凳，射灯电线回CIGE库房了。

 

今年的九、十两月，是北京、上海的艺术旺季，各个画廊、美术馆都在打鸡血一样拼命做展览， 9月7日－10月5日间，有心人统计上海一地有至少66个展览，而北京的798哪个周末不是20个以上展览同时开幕？我始终怀疑是否有人能把每周北京或上海一地的展览看遍，或是大家都如我一般，周六清晨起床后，在早午餐时拿出本周刚出炉的各式请柬，就着咖啡阅一下有兴趣再到电脑前查查资料便罢了。

 

然而摩登音乐节上的当代艺术展M-ART, 我不仅天天到场，反而一般人看3天音乐节便关门，而我算上布撤展足足看了5天。因为我是展览的挂画工人、现场保安，也是销售人员。9月30日下午，展览开幕2小时后，人潮汹涌，记得我心里着实得意了一下：一年来除了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美国三百年展览，有哪个展览敢和这个M-ART的人气比肩？没想到不久后，一颗原本得意的心慢慢提到了嗓子眼：我看到有猥亵男人计划要搂着范晓妍的真人大小美女半裸雕塑亲嘴合影，有人开始尝试打开雷霖的艺术装置EP盒子一探究竟。看看表才不过下午4点半，要是到了午夜大量酒后人群出现展览该如何收拾？

 

子夜时分，同馆的电子舞台帷幕终于落下， 四名CIGE同事及三名音乐节志愿者已经累到半死，清扫地面摆放宣传品总结会议过后，凌晨两点半奔向簋街吃晚饭，第二天看来还是要用上警戒线给观众降温。

 

警戒线和加印的放大字体“请勿触摸”标语果然明智，第二天音乐节只留下两名志愿者轮流看摊我就放心的喝音乐节特饮麒麟冰结去了，这种饮料略有奇特，像是伏特加对白醋再加凉白开，不易醉也不易解渴，所以最适宜一杯接一杯连着喝。第二天也是疯狂接VIP入场的一天，接到晚上8点出问题了，公安封门管你是有门票还是工作人员证件，晚来的VIP们只有奇瘦的艺术家李博和画廊家郑帅被我从铁栏杆缝里连拉带拽弄了进来，剩下的不注意身材保养的人只能在东门外跟着何勇合唱“我想去那遥远的非洲啦啦啦啦”。主舞台压轴乐队结束后，当天的音乐节没有立即结束，人们有秩序的来到烤鸭肉一条街上喝酒侃大山，这时也能感到音乐节中的一丝安逸与温馨，音乐节的大小两个沈总也从办公室中出来散风，大沈总到电子舞台前掏出个卡片机认真的拍着夜店范儿舞娘，小沈总则竞走般从我身边掠过嘴里电话嚷嚷着“各部门不要慌，警察一会就撤。”

 

今年的音乐节是年轻人的天下，红领巾海魂衫，梅花飞跃回力与舞台上洋溢的车库音乐交相呼应，我盘算着秋季拍卖的黯然是否是当代艺术价格神话幻灭的前兆，在酒精与POGO人群的欢乐面前，感觉到只有音乐是如此真实。10月2号的展览是最后一天，舞台将落幕，那个来自台北的空间设计师郁郁寡欢了3天，他的电子舞台前的白雨伞装置最终没能闪烁在漆黑的展览馆内，而我的展览意外的卖掉了一张女鼓手李青的肖像照片。张一的胖子雕塑，方智的纹身绘画，王悦的音乐抽象作品被无数好奇的嘴询问，同无数的热情歌迷合影，展览结束前，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拍着我的肩膀说“这次你们满瑞斋公司做了件好事”，我微笑以对。

 

在恍惚和觥筹交错之中，一个时代不经意溜走而下一个时代还未来临，在两个时代的彷徨间隙，一不留神又迎来上个时代的复古，我们也正式在这一波一波的的时代进程中，把自己狠狠的抛入这人潮海洋。

作者：尤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