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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中的艺术生产

  初次拿到这本书,心中纳了一会子闷。这是本什么书?摄影集?还是画册?

  但是越翻却越觉得有点意思。

  艺术是神圣的,艺术生产,或者用我们通常说的艺术创造,其呈现状态却是日常的。马克思在一百多年前就将艺术创造归纳入生产的范围,艺术不仅是社会上层建筑的一种意识形态,更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生产。艺术生产,是一种审美意识形态的生产,它是一个劳动和生产的过程,也是一个精神创造的过程。作为一种生产,艺术生产是一种感性的、客观的、有目的的、对象化的实践。作为一种精神生产,它是再现与表现的统一,具有能动反映性和一定的意识形态性。

  画家袁武的女儿袁昕用镜头记录下父亲创作《扒苞米》等7张画的艺术生产过程,其呈现状态是非常自然和日常的。从这些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画家起稿、勾线、上色的每一个过程,还可以看到他在创作中挥毫、思考、参考照片和画册的过程,甚至还有他用吹风机来进行大块墨色的加工创作过程。一件件衣服的变换提醒着人们时间的变换,从而也揭示出艺术生产的历时和艰难性。此外,袁昕还用不同的角度,记录了艺术生产的工具、环境和生态。

  袁武和袁父昕女之间的由于父女间亲密的关系使然,袁武在镜头前的状态非常自然真实。这些照片也并非摄于某一段时间,而是在日常的艺术创作过程中不断积累的影像,所以具有一种自然的延续性。袁武身着家常衣服,甚至穿着拖鞋作画,其神情和行为都处在真正作画的状态之中,这种状态是随着艺术生产过程延续的,而不是被镜头的声响所推动。也就是说,画家的作画行为,并不是为了摄影而做。这种专注的状态呈现在影像中,是一种放松的神情,大部分的照片里,袁武并不面对镜头,甚至无视镜头,这或许可以体现出艺术生产中精神创造所需的专注特性,这种艺术生产的结果是,产生出一种特殊的审美价值。

  袁昕摄所使用的角度和光线参数并不专业,但这一点恰恰减少了摄影的欺骗性,成为一种自然和原始的记录。在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体系中,摄影作为一种媒介,其作用是传递信息,是一种人体感知器官的延伸。这应该是摄影技术发明的原本意旨所在。但每一个摄影家都不可能完全真实地反映现实。朵拉·马尔用照相机记录下毕加索创作《格尔尼卡》过程的影像,今天成为了至为珍贵的历史资料,但朵拉是一位专业摄影师,她的带有主观性和技术性的介入,使得她的影像记录与本书中呈现的有些许不同。美国社会学家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写道:“即使摄影师们最为关心的是镜子般地反映事实,他们还是会被趣味和道德感无言的规范所驱遣。”作为非专业摄影师的袁昕,能够很好地规避这一弊端。她不带有偏见和预先设置的摄影中,自然和真实的情形能够被最大程度地记录下来。作为非介入性的摄影者,袁的昕摄影这种真实呈现的影像对于袁武本身、乃至当代中国画的创作过程都具有很强的文献性和资料性。

  然而重要的不仅仅是资料性和文献性,而是照片和画作呈现的一种再现和表现交替嵌套的景象。照片在这里是再现模式,将画室和作画的场景进行的较为真实的还原,然而其还原的主要对象,即袁武的画作,却是一种表现主义的作品。在这里,镜头的范围形成了一个作画的舞台,而这舞台上上演的是一出基于写实基础上的表现主义艺术创作。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袁武的创作风格,这种基于现实基础之上的水墨创作,其创新之处在于写实,但最易为人所诟病的亦是在水墨中的写实。作为中国的水墨画种,其基本的风格特点就是写意。而写实则是西方古典架上绘画的基本特点。但写意的好处,在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以后,越来越被西方人所承认。写实和再现的风格背后的哲学基础是西方的理性主义传统,这是一种二元等级的结构,在感性与超感性、理性与非理性、精神与物质、自我与对象、心灵与自然等之前做出二元等级划分。在这些对立范畴中,前者压抑后者,使其失去独立性地位。主体性的狂妄带来了生命本身的枯萎,使人们进入一种不能承受之重。其结果是,西方虽然取得了技术上的巨大进步,但是心灵却处于一种不可居的状态中。

  写意的哲学则是解决了这一种对立。中国的水墨精神讲究情景圆融、心物合一。在袁武的画中,他使用局部的写实来表现精确的造型,但是大格局上的写意风格却使得这些精确的人物造型能够服务于整个画面,同时,山水环境上的大写意风格又能产生一种抒情史诗般的效果。

  这种局部写实整体写意的画风,其本质应属于表现主义范畴。而袁昕自然主义的摄影,却属于再现范畴。再现的作品如果没有灵魂和主题,则容易落入繁琐和杂乱的窠臼。左拉等人的自然主义文学作品也是如此,如果小说没有一个灵魂和主题所在,那么对现实毫无巨细的描述则成为一种结构上的累赘。但这些摄影具有一个主题,就是艺术生产的过程。表现型的水墨艺术作品成为再现型摄影艺术作品的灵魂和主题。这种表现形态和再现形态的嵌套式交替出现,是本书有意思的地方。

  袁武的作品多取材于家乡的风土人情,他笔下的人物形象都包含了袁武以往的经验和情感积累。他的《扒苞米》、《进山》、《暮色》等作品,均直接以东北农民为题材和对象,大块的墨色和细节勾勒的对比,使得画面有一种凝重、苍凉的风格。这和袁武东北农家知青生活所积累的视觉经验有直接关系。这样的经验使得画家对于自己描绘的对象有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或许凝聚了画面的主题。在《抗联组画》中,我们能看到东北或者北方特有的一系列属性:冰雪、抗争、倔强、内敛、大气甚至霸气的冲劲儿。这些属性成为了整个作品的灵魂,而这些作品也成为这一系列照片的灵魂,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带有东北属性的袁武的作品,也可以看到袁武在绘制那些作品时所表现出的沉默、内敛、专一和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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