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分享图

岁末青灯下·母親

 

 

      自我清醒自己确切是个男人之后,我开始越发地羡慕这世上两种最幸福的人,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健忘症者……


      诚然,我并非此二类,于是我为能有过一丝的幸福。历年的岁末,总是那么的不安,或惶恐,或逃避,或抑郁。往日总在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在友人面前,装出一副随遇而安“乐观”情绪,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许是对自己的生理状态与心理流程在日常生活中获得的细腻,过滤了或多或少的负面情绪,慢慢得真的开始行云流水。

 

         2011即将过去,是日夜,友人打来电话,末了,我说:惟愿岁月静好。


       寒气袭人,夜雨叩窗。泡好一壶茶,点染丹青,看着自家的笔情墨趣,我付之莞尔。从南田子的清韵一路走到吴缶翁的老辣,最后复归青藤雪个,其实就像人的一生,总是要在“悬思—苦索—顿悟”生命感受的历程走那么一遭。年终至此,我在反观这一年的始末,其实这一年,看似无为,确是我几十年来,做得最足够的一年,无它,只有满屋子融融然的书香墨韵。

 

夜,庞大而虚无,如我。

总该在给这个夜寻些事儿做,于是开始作思想畅游,信可乐!

 

       记得小的时候,腊月里,母亲从裁缝师傅那里,取来新衣裳,那种崭新,是能闻得到的!后来长大了些,自己过日子时,怎么也舍不得在衣服上做花销,于是开始怀想着小时候穿新衣裳的激动,那是一种自然人状态下的单纯。后来的一切,都是文化化了的,我在想,为什么要给单纯的事情,依附上太多的外在条件?可又有几人,能一如既往地一念而终老?

 

         我呷着花生,听的却是歌剧,脚且冷得僵麻,总让我自然地想着老家的火盘,要是在家烤着火,捧着一本书,满地的花生壳,那该是多美的事啊。邻居的老太太曾告诉我:你小的时候吖,从11月开始就烤火,一直要在年后的四月才歇。我惊讶于这个质朴的结论!其实我是标准的汗脚,自知冷暖后,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双让我暖和的鞋子,所以烤火御寒,倒是情理之中的。

 

         烤火着实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那是我隐蔽的记忆里,对幼年时最为得意的感受。记得有一次去学校还带着火盘,数学课上,我在火盘里埋着芋头与花生,结果花生烧着了,我的桌位升起了烟,老师却发飙了。

 

         前些日,母亲打来电话,说她开始弄年货,准备过年。
         我突然煽情地告诉她:妈,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母亲在腊月里的忙碌张罗,就是年味。每次回乡,最喜欢躲在一边,看那些妇人们的劳作身影,那种质朴的美,会让人哽咽。

 

         也想起母亲在腊月里忙碌的身影,做豆腐、煮排骨,炸薯片,热气绕梁里的鬓微霜,吞没着我的整个心。想着日渐老去的母亲,岁月的印迹,爬满了她的双手与眉间,不由得大恸,噗如帛裂。

         我在想,或许大多数人都如母亲一般,常常是为了一个简单的平常道理活着,不知道明天怎么样,活过一分一秒,接着在活一分一秒,就这样活下去,就这样,就活出了个道理,活出了一种信念。


          如果是家庭影响,在人格上,我很受母亲的感染。记得小时候的一个雪天,一个两鬓苍霜的乞丐走到我家门口,我母亲见不得他的可怜,拉着他与我们一起吃饭,还不停地给他夹菜。末了,乞丐临走时,母亲还拿些钱,装了几斗米给他。
          母亲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女人,或许是她少年时的苦难,每遇此景,都能引发她的悲悯。她虽没多少文化,也不善言辞,更不懂多少大道理,却教会了我感恩,隐忍,坚强。

 

          母亲也教会了我对许多事物的敬畏。比如送灶,这在乡下,是一年之中的大事情。母亲说,灶神爷常年和人相处一室,是保我们饭碗的,到年终了,咱得给他老人家报一声平安。
          母亲独敬他的好,把灶台上的神龛打扫后,几个碟子,盛满豆腐,蔬菜,这些日常食物,让灶神爷带去做平安信物。然后点燃鞭炮,恭送他老人家去天上。最后母亲让我也捧几枝香,虔诚地拜了几拜。母亲说灶神爷可以从烟囱里上达天庭了。这多少有些西方圣诞老人的意思,只是没那么热闹。从我会记事起,母亲送灶年年如此,恭谨不怠。这仪式虽然微不足道,但若一做就几十年,期间的精心和敬意怎么估量也不过分。有时候,会让我联想到一种宗教情感。显然,我母亲与大多数中国女人一样,是没有自己的宗教的情感的。母亲不信教,不吃斋念佛,按照我们浅薄的说法,她只是个“迷信”的人。但这说法是不确切的,就在于我们自己狂妄自大,以为理性在手,而轻视如我母亲这样为了一个“迷信”思想而活出来的芸芸众生。


          于是,我相信,坚持生活下来的人,多少都具有那么一些自然的宗教情感的。


          关于这些平凡的点滴,并不是那么容易显现在我们的记忆里,而是在感受之中。感受是一种不确定的东西,它常常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失而复现,亦非智力所致,而是我们偶然巧遇后的复活。因此,我们不能通过记忆,去追忆那些藏匿在深处的感受,在惶惑中,我们会在某一天与它再度相逢。

          自然地,我更坚定地相信普鲁斯特曾经说过这句话:我愿意让我所有的感受复活在记忆里。

 

 

作者:王鉴

特别声明:本文为艺术头条自媒体平台“艺术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艺术头条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是否打开艺术头条阅读全文?

取消打开
打开APP 查看更多精彩
该内容收录进ArtBase内容版

    大家都在看

    打开艺术头条 查看更多热度榜

    评论

    我要说两句

    相关商品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分享到朋友圈]

    已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点击右上角

    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

    最快最全的艺术热点资讯

    实时海量的艺术信息

      让你全方位了解艺术市场动态

    未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去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