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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

  小时候的冬天坐在外婆家火炕上,是那种像柜子一样的南方取暖工具。四方形的一个大木柜底下煨上一盆烧红的碳,碳盆上有木头的隔板,四周和板凳一样宽可以坐上四个人,腿上盖一床小被子,真是暖和极了。

  冬天的农村是悠闲的。吃完简单的晚餐,我和姐姐一起与外公外婆坐在火炕上,说不尽的自在舒坦。屋外总是没完没了下着冰冷的细雨,而我们却那么舒服地挤挤挨挨地在一起。天黑得很快,可以从窗旁望见晒谷场边上那颗柚子树立在冻雨和寒风中瑟瑟发抖。屋里的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了,外婆把我那紫色冻疮小手握在手心里来回搓揉着。正痒得钻心的手顿时便舒服多了。外婆说,看外婆的手好糙哩正好摸痒痒。我拿着她的手仔细地看,她的手指节粗大变形弯曲,手掌手背像松树皮圪圪瘩瘩的。那要经过怎样的劳动才会有那样一双手?幼年的我让那双手给我搓背,捞痒觉得麻酥酥的,舒服得咯咯直笑。

  一会儿天黑得快看不清外公的脸了,我和姐姐缠着外公讲他去当远征军在缅甸打日本鬼子的故事。昏暗的屋子里,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眉飞色舞地讲起那次逃出野人山的惊险,他又怎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怎么扯着连长的马尾过湄公河回到国境……不一会儿,外婆在晚餐后,煨在炭火里的红薯也飘香了。用铁夹夹出来,两只手交替来回拍打,一会儿灰拍尽了也稍稍凉了些。剥了皮露出沙软的红薯心,像蛋黄一样金色诱人,冒着热气,美美地享用。这是秋天收回家后把藤扎起来挂屋檐下风吹过后的红薯。水份少,甜份重,是美味。有时也将糯米糍粑放在炭上烤,一会儿,白白的糍粑便鼓来,像妈妈的胸脯一样,白白胖胖的还有一个小尖尖。这时便可以快速拿起来,放在两只手里来回抛几下。然后把那个鼓鼓小尖包刺开一个洞洞将白沙糖灌进去用手轻轻地揉捏几下,等糖化啦,便可以满足地咬上一口了,糯软香甜,温暖的感觉顿时在心里弥漫开来……

  童年的许多时光都是这样渡过的。以至我现在的绘画总是充满温情,有着对平凡人的平淡生活的关照,有着自已对生活的体会和感悟。我要感谢我的亲人给了我那些温馨的回忆。可是现在,外公家那高大的木房子已经破旧而腐烂。晒谷场边的柚子树再也结不出甘甜柚子了。以前可以躲猫猫的仓库已经不能上去了,楼板随时都会断裂垮塌。外婆精心拾弄的菜园子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猪圈只剩下几根烂木头直立在泥地里。外公外婆去世了,真想不明白,以前那些温暖的记忆是真的吗?为什么一切都不在了,只是在夜里睡不着时它们才一一地蹦出来。

作者:周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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