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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经验的探讨者-青年画家袁金塔

视觉经验的探讨者-青年画家袁金塔

石瑞仁

1985.6 幼狮月刊

 

  每一位有志的画家,都致力在寻找自己的风格,希望能呈现一种忠于自己又能独特于群伦的画风。

    袁金塔的探索范围,向来包括了形式、材料与内容三方面,在形式、材料与内容三方面,在形式和材料上,他倾向于并用中西与古今,在内容题材上,他喜欢生活所及的范围。在近作中,也隐约可见他再画中加入某些意念的尝试。但由于他的表现往往是同时的多样性,而每一样往往是那样出奇─尤其是在材料、技法上的表现,以致于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或被完全之开了。这未尝不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袁君的近作,可以分成四类,现分析于后:

果园系列-理智的写意画

    在过去的画中,他曾用工笔的方法画了不少盆栽及单株的果树。其特点是以墨画叶,以浓丽的色彩画花、果。这种表现方式,可视为国画传统中勾花点叶(色花墨叶)与工笔设色画两种观念与技法的综合运用。而在果园系列中,我们则可看到另一种新的综合尝试─基本上,这仍是色花墨叶的表现方式,但他采用了双勾法,用轻巧自由的线勾出枝叶,而又以不定型的墨渍,打破了这些勾勒形的限制,造成了线与面的交溶;另一方面,他却又在此中以没骨法,交代清楚地画出那些色彩浓丽的果实、花卉。这些鲜艳的水果,聚散有致地分布于画面,又造成了色与墨的交响。

    就整幅画面来看,这一系列的画都呈现一种无焦点状态,隐然有远近之别,而前后景却没有一处是清楚的;枝叶的形体依稀可辨,却也没有一片是肯定的。只有那些形色一致,描绘完全的花与果实给我们的视觉提供了这一份满足。这情形就好像我们进入果园中时,视线总是被那些到处成串,鲜红欲滴的果实所吸引;而进入花圃时,我们欣赏的目标也总是停留在那些盛开的花朵一样,我们对枝叶是很少给予关心的。袁金塔用画具现了我们这种看物的习惯;然而做为一张画来处理,他仍然主观、刻意地经营、安排了画面的轻重。因之,除了唤起我们的视觉行为的旧经验外,我们亦可藉由画面上点与线,色与墨所展现的节奏和韵味,而产生新的感受。反顾他过去工笔所画的盆栽果树,我们也就不难明白了─当我们看一盆栽时,我们总是详细端详的。毕竟,那是欣赏用的,不是吃的;花、果和叶都有同等的欣赏价值,袁金塔花同样的精神来画每一片叶子,每一棵水果。在内容与形式的配合上,有此一端,已可见他的用心良苦了。如果仅由表面的形式,就把这一系列的近作视为笔墨游戏之作,是很不公平的看法。在我看来,这些不是情绪性的写意之作,而是一种以理智为出发点的「写意画」。

二、雪的系列─实即虚,虚即实

在许多以雪为题材的画中,我们再次看到袁金塔对色花墨叶的表现方式的喜好与发挥。在前述的果园系列中,色与墨才是要角,留白的部分并没有扮演什么积极角色─除了做为路径、天空,适度地出现以舒缓画面外,在也无法随心所欲地用于布局,以产生更多的构图变化。但雪的加入,解决了这个问题。在雪的系列中,我们看到构图有了更多变化的可能性。做为布白的作用时,雪享有如同山水画中的云气一般的自由,他的出现却一点都不嫌造作;而雪的作用,也不仅至于当作不白以虚缓画面,他扮演了一种积极参与的脚色。袁金塔刻意地给画面中的黑白安排了大致相当的份量─有时用并列的,有时用交错的,造成了画面上强烈的对照。而后用彩色的果实或花叶贯串期间。一方面暗示环境的恶劣,一方面却显示了植物在逆境中成长的喜悦。在取材上,这些平凡的、不知名的植物也暗示了他对小人物的情感,这和传统国画题材中强调的「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一种「典型德行」的礼赞是大不相同的。古人画雪,强调的是萧疏、荒寒,是一种隔世的境界;袁金塔的雪,表现了雪的松软,透明和饱水性,强调了雪的「白」和植物的生之力量,一点也不荒寒,一点都不隔世,是一种使人乐于近观、把玩、抚摸的对象,是现世生活的亲切融入,这一点也是不可不注意的。就全画面来说,雪的系列每张画都呈现一种情形,那就是「实即虚,虚即实」,严格说来,这些都是「画的满满的画」,但雪扮演了虚的角色并发挥了他的功能,当我们的视线留在这些雪上时─他们是再实也不过了,但画面给我们的压力却一点也没有。需要特别一提的是,袁金塔虽然沿用的是色花墨叶的技法,但为了表现雪的白,他找到了一种新的表现材料和方法─他先在半透明的描图纸上做画,然后衬在一张白纸上,而雪的白就这样浮现了。古人用吹粉、弹粉画雪,袁金塔使用现代的素材,其迹虽异,其心实同也。

三、旋转试点的尝试平凡与新奇

在这系列里,主要的技法和表现都是他所沿用过的,但在形式上,他做了较新的试验;它使用了儿童画中常见的展开式构图,造成了画面视点不定的情况。通常是一到空白(有时是路,有时是水),两边的植物则往内集中或往外扩散。如果不是签了名,这些画被挂反了,也是不足为奇的。可以看出的是,即使是乡土的题材,袁金塔所要叙述的,并不是那种乡愁的情感;即使是纯粹形式的探索,他也没有否认题材的功能性─它使我们在平凡中感受到了新奇。相反的,这些新奇的表现,如果没有题材的亲切感,恐怕是吃力不讨好的尝试。这些画都有着一河两岸式的构图,布白在其中成了一种绝对的必要─它可以避开了两边衔接的问题,也提供了点景的有利位置。但问题是,这些留白的必要性也成了一种构图发展的限制─除了横的、值得、斜的布置外,大概就变不出其它花样了。因此,就构图而言,旋转视点并不意味着它可以带来更多的表现可能。到头来,恐怕会落入本文前头第二类画家的情形─无法继续发展。以袁金塔的实验精神来看,他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也没有因此而放弃尝试─就像我们明知这个山洞是不通的,但进去晃一圈,总也无伤大雅吧!毕竟,这只是他的尝试之一而已,而不是他努力以赴的唯一目标,因此,我们也不必急着对他说:「这样搞恐怕行不通吧!」

 

四、肌理、斑点─的世界

    这一类近作,是袁金塔在技法材料和形式、内容上的新尝试。传统的笔墨、形式都抛开了,就连他自己在前三类中所惯用的,也不复见。袁金塔在材料技法上的多样、善变和开发性,早已为人所见,这一系列的画,他将点、细碎的线和深浅不同的色渍做接近于平面的表现,却又在这里面隐藏了一些赫然是有生命的形体,而原来那些接近平面的东西也因之成为一种具有强烈质感的实体。在有机的与无机的,有生命与无生命之间,他赋予他们乍看难辨的类似质感,其目的似乎是为了满足传统的品味感。类似不定型艺术一般,在某些画中,他则使用较写实的形─但即使是写实的形,如果没有旧的认知经验的帮助,我们岂能在这一片浑沌中分出生者与死者。反之,就算我们没有辨认出来,又起能否认他是「活」在那里。而「人头」一图,即使它十足的人模人样,我们又岂能相信其为有生命之物乎?又如果没有这些既知的形的帮助,则我们对对象物的知将何来,如果没有那只蟾蜍,我们也许会把其余的看成平面的斑点派抽象画或是一块具体的石头呢。就自然律来说,无常形的事物往往提供了对常形事物的庇护(如保护色),就人类的认知来说,在一张画里,有常形的事物则帮助了人类对其余事物的认识(正如国画中,树叶间的人点出了林间那看不见的路一般。)这不是什么科学性的新发现,但袁金塔尝试表达这些意念,可说是很值得鼓励的。

    从以上的论点来看,第一类到第四类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袁金塔较注重用画来探讨人的视觉现象和视觉行为,例如第一类画重在视觉的焦点与注意力的表现(视觉心理与视觉行为式的焦点,而不是照像式的焦点)。第二类画中「实与虚」的问题(在现象哩,雪是实的,在视觉上,雪都是虚的)。第三类画中「视觉转换」的表现及第四类在画中对「视觉认知」的探讨。这些不同方向的探讨都在袁金塔的近作中同时呈现。有的是过去的接续实验,有的则刚开始。就画来说,面貌很多,就着眼点而言,精神是一体的,是不断成长的。

    杜威说艺术应该如科学一样,随时不断地实验发现,以提供人们更多的新经验。从这一点来看,袁金塔正是杜威这一观念的实践者。

作者:石瑞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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