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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再跃向宏伟
刘文潭
1980.10 雄狮美术
三四天之前,意外地接到「雄狮美术」主编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说是「雄狮」为了倡导艺术评论,所以社方拟定了一套构想;即是由社方先选出若干容易引起争议的画家,每人提出一幅画,约请两位艺评家,就画论画,分别发表正、反两方面的评论,我当时的立即反应是:
(1)既然是站在艺评的立场「就画论画」,所以除非亲眼先看到所有的作品,否则先圈人,再选画,在我是办不到的。
(2)既是倡导「艺术批评」就应该尊重艺术批评的职能。艺术批评的原则其实很简单,作品有好就说好,有歹就说歹,不过说的时候一定要交待清楚,好,好在那里?为甚么好?歹,歹在那里?为甚么歹?既然如此,对于一幅绘画的作品,如果完全说它好,那是奉承,不是批评;如果完全说它歹那是藐视,也不是批评,为了这个缘故,要人预先站在正方或反方来作评,在我是办不到的。
我把上面两点意思,向对方表示清楚之后,挂了电话,心想这件事大约是就此了结,不意日昨又收到社方寄来的挂号信一封,拆开一看居然是三张作品的图片和一张幻灯片。我想,此时,此地,单是这一片诚意和这一等作法除了使人感到欣慰,也实在值得加勉和表扬。
对于袁金塔君,我并不悉,除了在一次由民生报主办的座谈会上见过一次面,寒暄、勉励了几句话之外,对他的作品,我只是四年前在史博馆偶然见到过一幅「蓑衣」和前不久,见到他印在「春之艺廊」个展请帖上的两幅近作,再就是这回「雄狮」交来的这幅「被遗忘的角落」了。在这次「极短篇」的评论里,我之所以要选它作为评论的对象,主要是鉴于:
(1)据报导:袁君在师大64级毕业美展上,曾囊括国画、水彩和油画三项第一,他的表现多少代表了国内学院艺术教育的成果。
(2)从上述一系列的几件作品来看,袁君的画风和取向,大致上已经显现得相当清楚。
(3)袁君方及而立之年,当能接纳嘉言,勇猛精进。
实际上,以上三点,引起了我无限的感触,一连三日,一千五百字的篇幅限制,真教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试想:一堵破墙、几丛野草、一株爬藤、一截绳子、一张破席,画得像照片一样,教人看了能有些甚么观感呢?
不消说,要想完成这样的一幅画,不知得耗费掉多少的眼神和工夫(那张席子教人看了,真觉得它是又破、又烂、又霉、又脏!),除此之外,大约还能使人推想到画家所持的那种随遇而安、静观自得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吧。不过,除此之外,针对着像这一类「不管画甚么,只管怎么画」的画,我们只见画家为了追求视觉上逼近乱真的效果,一不选题材,二不择手段,死心塌地的一味猛钻模仿自然的牛角尖,想要再说些甚么好话,恐怕是枉费心机不太可能的了。
无疑的,既然是当画家,当然是指望着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大家,但是,如果才一开始,就沾染上一股小家子气,那末将来成大家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就我所见到袁君上述几件作品而论,十分脱颖的,他所走的是一条十分孤僻的写实主义的小径,这一条小径不仅沿途极其单调,而且也看不出会出现甚么宏伟壮丽的远景,因为走在它上面的人,既不讲求美化(现实),也不发展抽象(也就是探索事物的本质和必然性),从不注重传神(或写意),也不具现典型(或规范),当然更谈不上甚么参与(社会与文化)了。只是,在艺术上求发展的人,都必须得明白:艺术不比几何,无论多少东西,也合不成一件大器物!为了这个缘故,我禁不住想起了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第一任院长阮诺兹爵士(Sir Joshua Reynolels 1723-1792)在一七二九年期勉该院师生的一段话:「真正的画家的希望必须是更为广泛的,他不求以其小巧的模仿取悦于人群,但求以其观念的崇伟增益其技能;不求藉骗过观众浮浅的感官以博得称赞,但能夺取观的想象以建立美誉。」现在我特将这一段话转赠给袁君,盼望袁君能三复斯言,善体斯旨,再努力向宏伟的风格(grand style)跃进。
作者:刘文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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