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界,光是没有任何神性,自人类这个所谓高级生命的诞生以来,光不再是纯粹的光,它被赋予过多的欲望,这种欲望恰是光合作用的副产品,不如说它是艺术孵化出来的“晶体”。在人类文明进化的道路上,一方面“万物生长靠太阳”,而另一方面人们却千方百计地欲图征服太阳,控制自然,并通过崇拜赋予光无限神性。之所以,欲望使文明之光充满了矛盾,如同一切神化事物的背后都隐藏着腐朽。
古今中外,帝王们不仅把自己比作力量无穷而万物之神的太阳,连他们子孙都被神化为光的嫡系旁系,甚至集体自我崇拜为“太阳子孙”。象古代埃及法老和当代中国毛泽东,他们皆为神化的荒诞产物,中国人至今仍沉溺于崇拜幻觉当中:“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的大救星。……”这就是欲望与权力所共建的神话,它对于被圈养的人们则是巨大迷幻作用。当信仰成为一种教条,一切价值都变得荒诞腐朽,神圣偶像必将成为亵渎真理的器具。
宋异的《光》如同但丁的《神曲》,试图吹灭那些被光环所淹没的腐朽偶像,使它们呈现于甲板之上,不再潜藏在神秘的深海中。这不过是一种艺术批判的伦理力量,也是艺术家与哲学家所坚持的使命感,宋异的《光》与《漩》系列作品如似《皇帝的新装》中那个淘气而天真的孩子。在光芒四射的画面里,嵌含着一个个被世人膜拜的偶像,不论这些神化历史人物曾经多么辉煌伟大,他们均在时光中变得腐朽不堪。当一个事物被神圣光环所笼罩,其价值已荡然无存。权力与欲望始终将自身行为找到合法衣钵,使龌龊渺小变得永恒伟大;在这出虚虚实实的偶像游戏中,注定一切神圣最终被彻底亵渎。
在迈向生命超越之路,自我奴役是灵魂解放的唯一途径。无论艺术还是哲学,它赋予人类想象与智慧,然而又却常常滥用。这注定人无法通过自身超越自身,必须依赖某种外在介体使自身得到转换和升华,在神圣与腐朽的演变过程中,其实际材料则是渺小的芸芸众生。铸造任何一个神圣偶像都意味着需要无数悲剧作为代价,历史如同一个超级漩涡,没有一种光明力量可以穿透这个漫漫浩瀚的黑洞。无论悲鸣还是欢笑、伟大还是渺小,生命之真不过是时间的流程,神圣与腐朽全然一种感受存在的文明表象。
千百年来,多少艺术大师和思想巨匠试图使人类走出愚昧的荒原,这被我认为是艺术与哲学的“伦理”,它源自某种纯真的正义天性,凡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和博大的思想者,他们摆脱不了“爱”的本性,注定他们生来要同腐朽作斗争,揭开一道道圣环下的真实尸体。尽管它不足改变文明的本质与历史的结构,但至少使“神圣”与“腐朽”不再具有永恒,从摧毁中建立,从建立中摧毁,避免了人类文明不至于陷入彻底稳定的僵死状态。换言之,对于世人,他们依赖腐朽如同他们需要偶像,纯粹自由将使他们无所适从和漫无目的。之所以,艺术家始终充当了神圣假像的掘墓者,他们坚持批判的精神、异常敏锐的目光、充满智慧的想象。
文明只有在没有神圣的前提下才可能没有腐朽,一切偶像膜拜都是毫无前途的恶作剧。历史的终点是彻底虚无,生命过程全然表现为一种体验性的存在,一切审美、价值、信仰建立在灵魂高塔之上。于是,妄图操纵人类灵魂的鬼把戏一幕接一幕地上演,这种权力欲望成为强大邪恶的历史意志,使得腐朽也变得神奇。拒绝膜拜必然成为一种苦行的人生旅程,只有自我奴役才可能通往纯真光明的生命终点。
面对宋异《光》与《漩》的系列图像,我完全忽视了画家的存在,因为作者这一主体是任何评论者或解读者所无法介入或取代的;作为欣赏者,我的判断依据只限于解读者的独立主体。艺术作品永远都是人类情感思想的媒介,其最大意义在于激发人们思考的共鸣意识,至于它成为博物摆设与拍卖价码则另当别论。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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