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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不喜欢中国画,老是那样的山呀水呀,老是一个拄拐杖的老头儿,或是一个骑毛驴的文人雅士在山路上、在亭子里,或在瀑布旁走呀、吟呀,不知为什么,我受不了那种气氛。
进了中央美术学院,在北京,我就怕走大栅栏那条街。五十年代的大栅栏,比较完整地保存了清代繁华街市建筑的原样:繁琐的雕花楼阁,红红绿绿带花的门楣,像糖葫芦一样吊着的一长串招牌,色彩鲜艳,装饰着各式布条。我总感到那里散发出一股霉味,甚至引起我生理上的不愉快。
过后,我的艺术修养提高了,也会欣赏点国画中的笔墨韵味,也知道大栅栏的建筑样式中含有不少值得借鉴的艺术营养,但感情上我并没有多少转变。现在想起来,这也许就是代与代之间的所谓“代沟”在起作用吧。
近几年来,我画起了国画,但我绝不画那种传统格局的国画,实在是没有兴趣,就好像要我吃发了霉的馒头似的,那我宁愿不画国画了。这就是搞艺术的人老是偏激吧,但这种偏激促使我在国画中寻求新路子,成了一个叛逆者。齐白石的艺术给我启示,我以为中国文人画在他这里应该大大打个句号,他把他作为一个木匠的气质和他的民间艺术禀赋,带进了文人画中,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文人画历来的孤高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格局--齐白石不愧是近代中国最伟大的画家。
我的探求也是从改变中国画的气质与格局着眼的。在艺术创造中,我更喜欢“否定”二字,“否定”是创造的开端。否定古人的,否定别人的,否定自己已经习惯了的一切艺术手段,否定得愈多,也许创造就会愈多。我把“否定”作为一种手段,以此来表现我肯定的真情--表达心中之情是绝对的,而一切手段都是相对的。
历来的中国画中“书卷气”作为“金科玉律”并用它来品评书格之高下,而在我的画中,我更醉心于“泥土气”。一般人都把画里塞进的机器玩意儿,看成是应付“公差”,或是迎合某种政治需要,尤其是小品之中颇以此为大忌。但我却喜欢在小品中画画这个“俗物”。我感受到了机器形体的构成美。我兴致勃勃地追求表现我之所感,虽不能说有所得、有所成,但还是有所“破”的。我想俗不俗不取决于画什么,而取决于是否具有所感。自己明明没有什么感受,只是跟着古人去“风雅”一下,这未必不俗,至于你从别人没有发现过美的地方发现了美,这能说是“俗”吗?
中国画很讲究空灵,我喜欢的却是构图上的满实--中国画很讲究色彩的清雅,没有火气,我偏偏在国画中常用大红、大绿,甚至品红、品绿。我用造型上的拙与朴,来压住色彩上的俗与火,使之取得平衡与稳定。我的画、我的这点议论,也许会使一些人大不以为然,但管不了那么多,我说了我心中想说的话,唱了我心中想唱的歌,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享受,我又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让我们大家来用自己的嗓子,唱出自己心中的歌吧!
摘自《雄狮美术》1991年第10期,总第248期
作者:蒲国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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