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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8 14:46
当“艺术乡建”从概念走向实践,太多项目都掉进“展览一结束就万事大吉”的坑,谢蓉带着近20年的艺术管理经验,以“操盘手”的清醒与较真,在广东蕉岭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径。从2018年广安田野双年展的初探,到2022年“艺术乡建”系列论坛的举办,再到2025年广东蕉岭大地艺术季的落地,她始终拒绝“短平快”的行业通病,坚守“在地创作”的专业底线,让艺术真正扎根土地、融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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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蓉与工作团队在蕉岭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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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展艺术家在蕉岭考察
参展艺术家在蕉岭考察作为蕉岭大地艺术季的发起人之一与艺术总监,谢蓉从项目定位阶段便确立了“真干预”的核心准则——拒绝借展应付、坚持在地创作,哪怕成本陡增5-10倍。在执行中,通过多轮严苛筛选,集结27位艺术家深入蕉岭田间地头,与村民沟通、跟乡俗协调,在“抠细节”中实现专业落地。最终,40余组作品不仅成为游客打卡地,更化作村民可触摸、可互动的生活场景。谢蓉认为,项目的成功无关“展完交差”,而在于艺术是否“扎进蕉岭的土里”,是否真正为乡村带来文化与经济的双重赋能。这种“坚守专业、秉持良知”的操盘理念,也为行业内的乡村艺术项目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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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蕉岭大地艺术季开幕式现场,工作团队与艺术家合影
问:作为这次蕉岭大地艺术季的操盘手,一开始你们对这个项目的定位是什么?和行业里其他乡村艺术项目比,最大的不同在哪?
谢蓉:我们从接手第一天就把定位钉死了:做“真干预”的乡村艺术,不是“摆样子”的雕塑展。行业里很多人做乡村项目,会选“借展”——找艺术家借现成作品,摆几个月再拉走,省创作费、省材料费。但我们从一开始就划了红线:不借展(除非是真适合主题和场域的作品)、不应付。因为我们是用艺术来为蕉岭赋能的,要让艺术真正扎进蕉岭的土里,用与土地共生的艺术装置、在地性的体验设计,将蕉岭的风土人情转化为可感知、可记忆的深度内容,成为新文旅的核心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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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仲敏《悬天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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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畴生》
问:听说你们坚持让艺术家在当地创作,这会比“借展”多花不少钱,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个“不划算”的决定?会不会有人觉得你们“太傻”?
谢蓉:何止是不划算,我们这种在地创作,算下来成本直接翻了5~10倍——要给艺术家付创作费和材料费,还需要帮艺术家找当地人实施作品落地,也有人劝我们:“借批作品摆着,钱省了还轻松”,但我们不能这么干。你想,艺术家不到蕉岭,没踩过村里的田埂,没跟乡民聊过插秧的故事,做出来的东西能叫“蕉岭大地艺术”吗?如果只是把外来的雕塑搬到蕉岭的田野乡间,无法构成艺术与蕉岭在地文化的深度对话,更无法让大地和艺术作品相互赋能。我们宁愿别人说我们“傻”,也得守住“在地创作”这个大地艺术的底线。这不是“傻”,是操盘手的专业本分和良知,要做“有效的专业事”,而不是干“能蒙混过关的省事的活儿”,说到底,操盘手不能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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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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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华《微风你好啊!我是涟漪》
问:在具体执行中,你们是怎么把“专业度”落到实处的?比如艺术家遴选、作品落地这些环节,有没有特别“较真”的细节?
谢蓉: 我们遴选艺术家,筛了一轮又一轮,最后邀请了27位艺术家,大部分都是为蕉岭大地艺术季专门创作的作品。从实地考察到作品落地都亲自来到蕉岭,7-9月的蕉岭特别热特别晒,一个个都晒得黝黑黝黑的,但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包括我们的团队,长期驻守在蕉岭,协助艺术家作品落地,当作品落地跟乡俗以及政府管理有矛盾的时候,团队还与政府乡民去沟通协调,给出解决方案,这部分非常复杂也困难重重。我们的作品落地也经常换位置,一旦换位置就面临成本加倍和作品完成度的妥协问题,但是,这也是艺术干预不可回避的一部分,也是艺术介入乡村的一部分,甚至我理解为艺术的一部分,做大地艺术,不是用艺术“教育”乡村,而是懂得“怎么让艺术不打扰乡村的同时还要赋能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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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岩《呼吸山房》
问:广东蕉岭大地艺术季覆盖了五个区域,不同区域的乡土特色不同,你们在规划作品布局时是如何兼顾“统一性”与“在地性”的?
谢蓉:我们的办法是每个区域的作品都需紧扣当地的 “专属记忆”。比如在长潭镇石窟河沿岸,作品多围绕河流、山水、渡口展开;在米香中心周边,创作则聚焦稻田风光、农耕工具与乡土叙事。统一性并非 “所有作品千篇一律”,而是所有创作都扎根于 “蕉岭的土壤”,从不同的乡土脉络中自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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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令《平衡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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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卓《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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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勇(不是美术馆)《稻田里的谷风兽》
问:您觉得“大地艺术季”最需要突破的瓶颈是什么?艺术管理人在其中能扮演什么角色?
谢蓉:核心是坚守大地艺术的长期价值 —— 大地艺术的价值内核,恰恰在于它的持续与积累。它并非一次性的景观植入或短期噱头,而是需要以时间为轴,在与在地文化的持续对话中慢慢沉淀。这种持续与积累,正是激活乡村发展的关键催化剂:它能打破 “土地 = 农耕” 的板结认知,让大地跳出单一生产属性,成为连接人与自然、孕育创意灵感的精神场域,重新焕发久违的灵性与生命力。
现实中,许多大地艺术项目往往陷入 “昙花一现” 的困境:做一届就戛然而止,缺乏长期规划与持续投入。从0到1的突破固然艰难,而从1到2的生长更显珍贵——它是在已有基础上深化理念、凝聚共识、形成文化惯性的关键一步。如果中途停滞,此前的所有探索都将沦为零散的尝试,不仅浪费前期的投入,再想重启时,往往只能再重新经历从0到1的试错,难以形成真正扎根乡村的文化沉淀与发展动能。艺术管理人的角色应该是“价值校准者”:既要给政府算“长远账”——比如蕉岭的作品能留存十年,每年带动的文旅收入可能是短期展览经费的几十倍。更关键的是做“乡村的翻译官”,把艺术的“专业逻辑”融入当地的“生活场景”。
问:现在回头看,做这个项目你们觉得“值不值”?怎么定义这个项目的“成功”?
谢蓉: 太值了。现在走在蕉岭的稻田河畔,能看到游客坐在艺术装置旁聊天喝茶,大人、小孩在汉字乐园里荡秋千,滑滑梯,白天在稻田骑谷风兽,夜晚在移动酒吧追着月光与稻香微醺,游客走累了,在呼吸山房歇歇脚望着远山喝口茶,再弯腰致敬一下劳动者,我们很多的作品成为游客和村民可触摸可走进可互动的生活,他们去感受去拍照去发朋友圈,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这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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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呼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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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波《汉字乐园— 人》
我们做操盘手,专业度不是用来“炫技”的,是用来“解决问题”的——蕉岭需要的是“能走进他们土地和生活的艺术”,这些扎根蕉岭的艺术,也是吸引外来游客的理由,这就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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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勇(不是美术馆)《稻田里移动的酒吧》
问:最后能不能用一句话总结这次操盘的感受?对想做大地艺术的同行,有什么建议?
谢蓉:感受就一句:做大地艺术,专业是必要条件,本分是做人底线,别把政府的信任和专业信息差当“蒙混的机会”,守住“艺术赋能乡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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