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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终于可以在画面上签上名字了——146cm的中型尺幅竟用了二十多天,这几乎是我创作史上最慢的动作。用的素材是二十年前的照片,当年画出的那幅画没有了(台湾个展),我从保存下来的一张作品照片上细看那签名:1993年,恰恰也是4月……哦,二十年!眼前的调色板、颜料、画笔一下子模糊起来,咸咸的泪水牵引出发自胸腔中的低沉、颤动的声音。“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选中这个用过的素材(当然要做新的表达)是对往日的召唤吗?那一丛进入过画面的向日葵形象起到了普鲁斯特的“小马得兰”蛋糕的效应吗?注视着纠结在一起的这丛结着果实的颓败植物,那是生生死死,亦生亦死,如同这个创作者雷双——“我们整理它,它分崩离析。我们重新整理它,而我们自己也分崩离析了”。它正适合我要表达的意味:生命(广义的,包括艺术等活动)恰恰是在证实无可避免的消逝。那么,我所用的形式语言也应该是将“出现”与“消失”联系起来的,因为“将对于生命的歌颂与对于兀亡的惧怕分离开,这是平庸的”。(罗兰·巴特)
……面对画布,那些思想、情绪统统弃之脑后,只受纯粹的画面因素的指引。整个创作过程仿佛是自然物生长那么缓慢啊。画上去的笔触(有时是写上去的)往往又一次一次地刮擦或叠加新的笔触。反复“出现”与“消失”留下的痕迹就是“时间”——这是让人解读的目的所在。有些看起来轻盈的线条汇结成趋势、动感,形成一种气韵。“线条是一种可见的动作”,偶尔,在线条的拖弋中显露出被包裹的下一层,正是这种重叠赋予画面“厚度”,也是时间的厚度。以往我的不少作品都有过强调线的表达,比如“幽谷”(见图一)中线的处理完全不同于此画的轻柔、铺排,那是带刺的荆棘般的线。而“月光曲”(见图二)中线的处理则与新作属于一类。画面有些局部保留了第一遍“写”的痕迹,它不似2008的“灵魂之舞向日葵系列”(见图三)的全面“写象”。
而光感与气感,那是此画的重点所在了。要有光,画过不少强调光感的作品,比如“灵魂之舞荷系列”(见图四)、“若夜光寻扶木”(见图五)、“2007向日葵”(见图六)、“2009日食葵”(见图七)、“盈。美人蕉系列2007”(见图八)、“2006玫瑰”(见图九)那是主体自身的光,来自结构的光。这幅新作中向日葵主体沐浴在光中,自上而下流泻的光在枝干果实间寻觅路径,通过气的穿行弥漫,让光在画面散播。空间的状态与以往的作品相比,因气的流动,更有了一种“呼吸”感,一种时间的颤动。就将新作命名为“灵魂之光”吧。
读到夏可君谈光气融合的文章很有感受,“中国水墨山水画的语言基本上是以‘气化’为主的语言”,夏先生以为赵无极的抽象抒情画将山水画的气感与西方颜料融合,并说:“光气融合成为东西方艺术结合的一条核心道路,也是重写现代性艺术的可能性条件。”作为雷双这么一个艺术家,“核心”“重写”都不是她要考虑的,但她很愿意在艺术实践中去拓展一下自己的“可能性”。
之所以写文解析自己的画作,不是因为这幅新作自我感觉很满意——它与我的相当一部分“向日葵”相比并未达到理想状态,是作画过程中的思考、感受值得我去梳理一番。
最后让我引用一段罗伯·格里耶讲述现代小说的文字——它仿佛就是我的作画过程。现代小说与现代绘画,不同的媒介,相同的构筑方法,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且被我这个受文学濡染的画家一次次地在这两个领域中巡游、发现、归纳。
“在这些现代小说中,很少不会遇到一种凭空而来的描述……这一描述会突然地自相矛盾,自我重复,自行延续,等等……但是,素描的线条堆积起来,重叠起来,彼此否定,互相转移……当描述结束时,人们发现,它并没有在它身后留下什么站得住脚的东西;它在一种创造与涂掉的双重运动中完成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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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新作 “灵魂之光”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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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幽谷180x312cm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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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月光曲 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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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灵魂之舞 2008年 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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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灵魂之舞荷系列 2010年 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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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若夜光寻扶木 2008年 26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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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 2007向日葵 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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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 日食葵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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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 盈·美人蕉系列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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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 2006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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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 弯曲的长廊 2008年 100x80cm
作者:雷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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