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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喜的梅花是当今画坛的名品。若论古人画梅必称杨无咎与王冕,当世画梅则首推当是成喜。此话何由?
梅花是国人喜爱的花卉。不仅因为寒冬之日,一花独艳,白雪红花,分外美丽,更由于它冒雪披霜,忍受严寒,依旧灿然开放,表现出一种令人崇敬的傲骨和理性化的品格。为此古人才将梅花列入四君子之一。因而说,古来画梅,皆是画人;看似描绘花朵,实则张扬精神。
为此,成喜笔下的梅花,不论日照月映,风里雾中,溪旁壁上,一律是枝丫挺拔,花朵丰盈,竭力张扬梅花独有的顽强的生命个性。他的笔下之梅,有梅树,有梅桩,有折枝,有瓶花,我辄更喜欢他那些巨大的梅树。木本粗壮有力,枝条生发其间,生气勃勃地向上蹿腾,就在这纵横穿插之间,海一样的花朵铺天盖地,流光溢彩,芬芳满纸,细看却毫无率意,而是精微到每一花朵之中。或含苞,或绽放,或方启,或盛开,或正或背或斜或倚,或密或疏或争或让,疏可走马,密不通风,远近分明,虚实有度,张弛含情,隐现成趣,最终相互交错一起,成就了一株株繁花万千、大气磅礴的梅树。
应当注意的是,成喜之梅没有古代文人的超凡避世和孤芳自赏,而是花朵丰腴饱满,个个明亮夺目,满树炽烈如火,通幅激情四射。即使空气中飘着雪花,也是挺过严冬的报春之梅!
古来画梅多圣手,写此春花有几人?
这报春和迎春之梅,是成喜的笔中开放出的花朵,也是当今山河大地处处可见的时代之花。
成喜画枝干的笔法源自宋元。惟宋元才有如此刚健苍劲的中锋。笔锋如剑,剑过留痕。笔中的刚劲正好与娇嫩丰满的花瓣相对比,苍润相生,刚柔相济。然而成喜绝不落古人臼,他以古人之法,抒个人情怀,唱时代新曲。故其梅花有情思有寄寓有生命感,更有一种惟成喜才有的新意。
成喜正值盛年,艺术处于顶峰,山水花鸟无不精工,瀚墨丹青并为双翼。此时画集的出版,无疑是其斐然成就的全面展现。作为挚友,书此数言,以表情谊,且不揣浅陋,论其艺术。话说至此,言犹未尽,赠诗一首,录在这里:
笔随心性墨随意,
多写春花多报春,
世人说梅夸君好,
应知我兄是花魂。
是为序。
作者:冯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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